安宜新对田喜乐道:“大嫂,马车的事我回去找二哥三哥,你也别着急。”
田喜乐叹气,她这趟就不应该回来,这都是图了什么呢?
饭做好摆上桌,田喜庆也请了郎中回来,看了田二奎脸上的伤只说瞧着血乎乎的吓人,其实就划破一层皮不碍事,但一定会留下一道疤,又给开了副药,让跟着去取。
乡下的小子,脸上留道疤也不是多大的事儿,田老爹的脸色这才好看点儿,可还是对田喜乐不太满意,见郎中要走,田老爹道:“喜乐,送送郎中去。”
郎中是田喜庆请回来的,为何要她送?田喜乐看了一圈人都低着头,就等着送走郎中后上桌吃饭。田喜乐冷笑,这是等着让她给拿诊费和药钱,田老爹算计的也太精了。
可她也不是傻子,愿意给他们花钱是她自己高兴,可被算计着往外掏钱田喜乐一百个不愿意,对田老爹道:“爹你们先吃着,我送送郎中就回,不过我身上没带钱,你把诊金和药钱给我拿下呗!”
田老爹没想到田喜乐会当着郎中的面儿要钱,即使再不愿意也得给了。
问了郎中一共多少,让田家娘给拿了,田喜乐送郎中出去,走到院外时,让他顺便帮着瞧瞧那马怎样了。
虽然郎中是给人瞧病的,对牲口的伤病也有过研究,瞧过了也说是不碍事,只是别了马腿,又给捏了捏。
田喜乐这才放心下来,跟着出来的安宜新给了郎中瞧马的诊金。郎中离开后,田喜乐又回到屋中,见桌上的饭菜不过转眼的工夫就一片狼藉了,只瞧着不吃。
田老娘在两个儿子的头上都拍了下,“都饿死鬼托生的?没看你们大姐还没吃呢。”
田大成和田二奎眼都不抬继续吃,田喜庆怯生生地道:“大姐,你快坐。”
田喜乐道:“不坐了,你们吃着,我看时候也不早了,也该回了。”
见田喜乐要走,田家娘忙起身拉住她的手,“怎么说走就走了,才来多大一会儿?再坐坐,再坐坐!”
田喜乐将手抽回来,道:“马和车都伤着了,我还得回去找人来拉,就不坐了。四弟,我们走!”
安宜新答应一声,跟在田喜乐的身后往外走,田家娘从后面追出来,“喜乐,喜乐,啥时候还回来?”
田喜乐摆摆手,“事忙,说不好。”
田家娘追上来道:“你慢着些,娘还有话要跟你说。”
田喜乐站住,盯着田家娘也不说话,田家娘被盯的有些毛毛的,还是说道:“娘听人说你在镇上的店开的很好,还雇了不少伙计。”
田喜乐点头,“是不错。”
田家娘又道:“娘就想着,雇别人也是雇,不如雇自家兄弟算了,你大弟前些年也跟人学过记账,账目交给自家人也放心。还有你二弟,虽然年纪还小,做个跑堂也成,总强过钱都给别人。”
田喜乐笑道:“账目的事有我盯着,跑堂那活太累了,二弟也不是能吃苦的,再说了铺子是安家的也不能由着我一个人说的算,我既嫁进安家,在安家的铺子里安娘家的人算怎么回事?何况过了年,铺子也没再打算开了,要不什么时候兑出去了,我跟新东家说说,若大弟二弟想去,想来也能卖安家这个面子。”
“啥?好好的铺子怎么就要兑了?”田家娘瞅了瞅跟在田喜乐身后没事人儿一样望天的安宜新,觉得女儿自嫁到安家就跟他们不亲了,如今这胳膊肘拐的,让娘家一点光都沾不上。
田喜乐无奈道:“娘又不是不知道,安家不知得罪了什么人,连租的宅子都能给烧了,如今别人都找我们赔被连累着烧了的房子,我们也没办法不是。再说,得罪的什么人还不知。这次是幸运只烧了房子和东西,再开下去万一再给放一把火,烧了人就更没活路了,还不如把铺子兑出去,兑了的钱也能还还人。”
田家娘一听或许还会被放火,就打消了让两个儿子去的打算,毕竟儿子亲,她还要靠着儿子给养老,万一真遇上人放火再伤了,还不如好好地在家里,穷点也比没命强。
田喜乐抬步走人,田家娘想了想招来田喜庆,“喜庆,你去送送你姐,再劝劝她,到底是娘家,总是向着她的,让她别犯傻,什么都只挂着安家。你那个姐夫出门两年多没回来,也不晓得会不会回了,实在不行让她也别守着了,再走一步也没人笑话。”
田喜庆答应了,从后面追赶上来,田喜乐见她笑笑,若说对田家人还稍有些好感的,也就是这个田喜庆了,见她一脸无奈地朝自己笑,又觉得这孩子跟田家爹娘和那两个小子不一样。
田喜庆道:“大姐,娘让我劝你,让你别犯傻,别什么都只挂着安家。也别想着姐夫了,大不了再走一步。”
安宜新也对田喜庆有些好感,闻言笑道:“妹子,你当着我的面儿让大嫂别只挂着安家,还让大嫂再走一步,就不怕我怪你?”
田喜庆却只看着田喜乐,“娘让我带的话,关我啥事?”
田喜乐捏了捏田喜庆被风吹的有些粗粗的脸蛋,知道她在家里的日子不好过,笑道:“行,你回去就跟娘说姐都听着了。”
田喜庆笑的眼睛弯弯,抱着田喜乐的胳膊,“大姐,自从你嫁人以后回来的次数就少了,喜庆可想你了。”
田喜乐记起田喜乐还没出嫁之前,在家里就跟这个妹妹最亲,也明白不受田家爹娘喜爱的田喜庆为何会对她如此亲昵,只可怜这小丫头自大姐出嫁之后,就没被人重视过。
心里柔软了下,对田喜庆道:“想大姐就去李村,大姐给你做好吃的。”
田喜庆用力点头,“大姐,你刚做的菜太好吃了,喜庆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是大姐在安家这两年学的吗?”
田喜乐听田喜庆问了就去看安宜新的脸色,见安宜新露出不解之色,心里暗暗叫苦,之前在安家大宅,她跟安家兄妹不熟,还可以骗他们自己的厨艺是在家里练就的,如今听田喜庆这样问了,她不能说是,也不能说不是,脑子转了转,叹道:“正是,这两年在安家也没什么事儿做,我就多学了些点厨艺,没想到做出的菜还真不错。喜庆吃着好,下次去大姐家,大姐做给你。”
田喜庆拍手说好,又送了一段,田喜庆对安宜新道:“安家哥哥,你先走一步好不好?我有话想要跟大姐说。”
顿了下又道:“女孩家的话。”
本来安宜新还想取笑她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他的面儿说,听是女孩儿家的话,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一红,快走几步与两人拉开距离。
“你这鬼灵精,有什么话还怕别人说?”田喜乐捏了捏田喜庆的小鼻子,之前给田家娘传的话都不避着安宜新,也不知她能有什么怕别人听的话要说。
因田喜乐比田喜庆高很多,田喜庆就让田喜乐弯腰,在她的耳边道:“大姐,今儿赵大贵和馨娘过来是跟爹娘说要纳你做妾,还说愿拿出二十两给爹娘做聘礼。若不是你回来的及时,我瞧着爹娘就要答应了。”
“他们敢!”田喜乐是万万没想到赵大贵和馨娘会如此不要脸,都这样了还想着要让她进赵家做妾,当然,田喜乐也不会想赵大贵还对她有感情,恐怕是想把她弄进赵家再各种凌虐吧?
最让她无语的却是田家爹娘,当初就是他们把原主卖到安家,才会让赵大贵记恨至今。如今她都是安家的媳妇了,他们还敢打她的主意?不知是说他们脸大呢?还是说他们根本就不想要脸了。
田喜庆叹道:“大姐,你咋就想不明白呢?安家已经不是从前的安家了,他们有什么不敢的?下次你再回来可得当心,我就怕爹娘再使啥手段,真把你弄晕了送到赵家去,过后再说是你自个愿意去的。”
田喜乐感激地抓住田喜庆的手,“喜庆,姐不知咋谢你好,有那样的爹娘,你也当心着,别哪天见了利,他们再把主意打你身上。”
田喜庆的眉眼都带了愁,却强笑道:“大姐就别管我了,就算他们要把我嫁人,也得些年了,我还能有些安生日子过。”
田喜乐就给田喜庆塞了个小块银子,却被田喜庆给推回来,“银子我不能要,回去也得被他们翻了去,只要姐还记着我,喜庆就知足了。”
田喜乐也没再硬塞,只道:“喜庆往后有什么难处别忘了去李村找姐,姐给你撑腰。”
田喜庆谢了田喜乐,犹豫道:“大姐,我有件事要求你。”
田喜乐笑:“喜庆有话就说,咱们是姐妹,还说啥求不求的。”
田喜庆道:“喜庆也不指望爹娘能给我寻门好亲事,可让我随便嫁了我也不甘心,只求姐帮喜庆多瞧瞧,也不要家里有金有银,只求人品好就成。”
说完,转身就跑。
田喜乐望着她的背影出神,想不通为何还会有像田家爹娘那样的爹娘,对儿子千好万好,女儿却成了他们敛钱的工具了。
唉,这趟娘家回的,还真是够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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