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地,脚离了地,颜芙凝咬着贝齿压低声:“喂,很多人看着。”
“无妨。”
傅辞翊嗓音清冷,显然也压着怒火。
颜芙凝听出来了,莫名愈发恼怒:“傅辞翊,你放我下去。”
说罢,小幅度挣扎。
就怕自己浑身挣扎起来,惹人看了笑话。
“不放。”
他脚步不停,伸在她腿弯处的手锢紧,颜芙凝的腿立时动弹不得。
“你快放我下去,此刻什么场面,多的是人看着。”
视线越过他的肩头,大殿门口一下聚起好多人,目光齐刷刷地往他们身上望。
“快放我下去,傅辞翊,龙闻屿,你这般,届时父皇愈发置气。”
虽说此刻父皇母后不在,但那么多人瞧见他们如此,不消片刻,父皇母后定能知晓。
此刻的大殿门口。
公孙晟眼眸眯了又眯。
负在背后的手紧紧握拳,手背筋骨甚是明晰,显然很是不悦。
“还别说,这两人长得好,这般抱着还挺赏心悦目。”
公孙磊笑了笑,冲傅辞翊与颜芙凝的背影吹了个口哨,见兄长扫来冷冽的眸光,不由得闭了嘴。
“他们就是演的。”公孙蔓恨恨攥着鞭子,嗤笑,“大景皇室就是如此做派?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给谁看?”
给她看么?
想要她知难而退?
即便今日使鞭输了,她也不会就此罢休。
争抢来的男人才有意思,不是么?
“睿王妃身体不适,睿王殿下心疼,身为夫君抱着娘子回去,那是理所应当之事。”庞安梦淡声开口,“北祁公主身份尊贵,要什么样的男子会没有,何必执着于有妇之夫呢?”
“你,你敢如此与本公主说话?”
公孙蔓一甩手中鞭子就要与庞安梦理论。
颜盈盈见状,立时将人护在身后:“她说得没错,公主不仅身份尊贵,容貌又出色,自然是天下男子钦慕的对象。”
此刻不是起争执的时候。
毕竟两国正式会晤才刚开始。
再则,妹妹还让她护着庞安梦,此刻能少一事便少一事为好。
倒不是她怕这个所谓的北祁公主,而是新帝本就对颜家多有提防,先前的过节犹在,如今决不能因颜家女儿引起两国纷争。
“呵,这还差不多。”
公孙蔓收了鞭子,转眸又瞧见不远处仍抱着走的男女,眸光似淬了毒。
颜芙凝远远瞧了一眼,距离已远,瞧不见公孙蔓的神情。但她想甩鞭子的动作,她尽收眼底,且又瞧见对方浑身不舒坦的模样……
既如此,她索性搂住了傅辞翊的脖颈。
反正他不放她下地走,还不如气气旁人。
傅辞翊一怔,很快问她:“怎么不挣扎了?”
颜芙凝将脸靠在他的肩头:“气气人呗。”
总要让她出气的。
少女两条胳膊缠住了男子,姿态亲昵无比,这一幕瞧得公孙晟愈发不爽,转身进了大殿。
公孙蔓显然是被气到了,啪的一声,鞭子抽打在了地面上。
那边厢,傅辞翊淡声:“你不妨亲为夫一口。”
“这还是算了。”颜芙凝叹息,“那么多人瞧见,届时你我肯定会被问话。”
“有我在,你怕什么?”
出了宫门,上了马车,见她未再接话,傅辞翊搂着她坐下:“还气恼?”
“有你在,呵呵,那还不是你被人瞧中,你说我怕什么?”颜芙凝从他腿上下去,坐到了窗口,对车外吩咐,“去东三街。”
“去南山。”傅辞翊亦下令。
驾车的傅溪与李信恒犯了难。
傅溪问:“殿下,王妃,您二位到底想去哪?”
颜芙凝:“东三街。”
傅辞翊:“南山。”
傅溪为难:“这……”
李信恒建议:“两位主子要不回王府?”
夫妻俩异口同声:“不回。”
音落,傅辞翊内力传音给了傅溪:“去南山。”
傅溪内力应是。
马车很快驶离宫门口。
车内,傅辞翊含笑戏谑:“娘子怕我被抢了去?”
颜芙凝抬眼扫他:“你竟有心情以这种开玩笑的语气说话?”
“放心,谁也抢不走。”
他去拉她的手,被她缩了回去。
“气恼的不是只有这件事。”
“还有何事?”
“你的妹妹,她竟然说我与安梦偷偷去见邻国太子。方才我们四个是一道出了南窈宫里,我不想去见,正好安梦也不想,我们便与南窈她们分开。后来,也是不巧,我与安梦遇到一个男子,这男子好巧不巧地就是邻国太子,南窈偏生说我们偷偷去见。”
“南窈误会了?”
“呵,就算误会,本就是一桩小事,她不是自诩心里有阿力么?即便我与安梦好奇对方长相,去看了看,又有什么?更何况,我们没偷偷去看。可是南窈那态度,倒教我认为她实则愿意去和亲的。”
傅辞翊闻言沉默,半晌道:“有机会我问问她。”
“你千万别说我说了什么。”颜芙凝叮嘱,“如今我们住在王府,她住在宫里,平日里来往不多,我与她的关系可能不似以往那般了罢。”
如今傅南窈是公主。
早已不是那个需要依靠旁人之人。
本性也就出来了罢。
话说到此处,她自个又恼了:“她总归是你的妹妹,我当着她兄长的面说这些,委实不该,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罢。”
“妹妹只是妹妹,要与我共度一生之人是你,这些话你不与我说,与谁说?”
“那我可就说了。”颜芙凝直言道,“娘很好,北墨也很好。就你妹妹今日这般,明日那般,她这性子,我委实不喜欢。她要误会旁人,我不管。我们一路走来,我这个嫂嫂当得如何,她心里难道不知?”
“知道,她肯定知道。”傅辞翊柔声道。
“以往她对我耍性子,我都压着。时间一长,火气一股脑儿全发出来,她就选旁人当嫂子去罢,反正想当她嫂子的人多的是。”
话说着,又想到了公孙蔓嚣张的态度,彼时她就说某人的桃花来了,他偏不接话。
这会子想来,仍旧有气。
傅辞翊闻言,一噎:“你这是什么话?”
颜芙凝不想再说话,怕自己越说越气,有些话不经大脑就说了出来。
掀开窗帘子一瞧,娇蛮喝问:“怎么不是去东三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