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点点头:“除了他,还有哪一个?后来,我妈妈七拼八凑地借了钱来,去给他们家,他们说,他们钱多多得用不完,不要钱,一定要我坐牢。”
“钱多得用不完?首富都不敢说这个话。”江怀那问:“后来呢,难道他儿子强奸未遂,不会被判刑吗?”
“小红家根本都不敢告,没有报警,我也不怪她,报了又怎么样呢,她的亲姐夫在县上做县长,他进去了也是走个形式,关两天就可以出来了,后来小红的妈妈去世了,我听说,小红也走了,我去了一年后,就没有她的音信了。”
叶明说起小红的时候,露出来遗憾的神情。
回忆往事不堪回首,自己花了三年的青春,什么也没有挣到,他不能用后悔来形容此刻的心情,毕竟人生后悔是没用的。
但是他愧疚难过,一是为了自己的父母,为了他白了头,他当时是一时英雄气概,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孬种,他就动手了,完全没有考虑后果,没有想到父母以后的生活。
自己可是独生子啊,每次父母来牢里看一次他,他就觉得父母的头发又白了几根。
而且他的前途也全部葬送了,出来了后,背上了犯罪的事实,他就是永远背负了耻辱的十字架。
他再也没办法堂堂正正地去找一份工作,说出这几年没工作的空白,他究竟是干嘛的了。
江怀安之前就听说过,宋镇长的英勇事迹,当他今日离宋世民这么近的时候,他才感到刻骨铭心。
江怀那说:“没错,我就县长,我还得告诉你,是我宋县镇长拉下去,他已经不是镇长了。”
叶明说:“真的?我一看你就不是凡人,果然这是上天的缘分,让我们认识,你要是不嫌弃,到我家喝口茶吧。”
江怀安说不介意,他下来就是到处走走看看,能悄无声息地到他家里去,更是求之不得,他叫叶明不要声张,不希望引起注意。
他们又走了两里路,才到了叶明的家,家外面里的杂草丛生,芳草萋萋,有条黄色的大黄狗,在院子里看屋。
里面是普通的农家小院,外面瓷砖的颜色,已经落掉了。
农村无比的安静,就是好啊,只听见小鸟的叫声和远处牛蛙的鸣叫。
叶明进了屋子,客厅里正摆着父亲的遗照,他上前抱着痛哭;“爸爸啊,我没见你最后一面,是我的错啊!爸爸,你怎么就这样走了,也不等着我出来哟。”
叶明在坐牢期间,就得知了爸爸去世的消息,是器官衰竭,走得很快,弥留之际,就想再看一眼儿子,
可是儿子还在牢里,他死的时候想不通,郁郁而终了。
妈妈尽量说得婉转,你爸爸是笑着离开的,他就盼着你出来以后,修身养性,没不要惹事了,重新做人。
这会子,叶明触景生情,想起最后一次见面,是在牢狱里,爸爸开心地说,他的刑期减了几个月,马上就要出来了,说出来爷俩再好好喝一种壶酒。
生死无情,阎王要你命,你能留到几更,人说走也就走了。
叶明此刻趴在遗照前,痛哭流涕, 神情让人动容,悲伤的情绪传染性太强了,江怀安也被感染了,鼻子跟着酸了起来,有个这样为自己痛苦的儿子,也不算白活。
江怀安想到现在,自己还是孤家寡人呢,要是百年之后,恐怕死在自己屋子里,尸体臭了,都没人知道。
叶明妈妈从外面进来了,可见到儿子,她脸上咧开了笑容,还是说,死者已矣,重要的是活着的人。
江怀安不想打扰他们母女团聚,估计要说好一段话,他就静悄悄地出去了,改天来拜访也不迟。
他往回程路上走着,田里有一头牛,一个男人牵着这头牛,坐在田坎上,老牛安安静静地吃草,老人用手爱抚他。
在午后的乡间,这真是一幅美丽又动人心的画,田园乡村图,让人觉得心情宁静,看透了生死。
江怀安走过去说:“老大爷,你在这耕田吗?”
“老了,做不动了,我是出来放牛的,这牛跟着我干了一辈子,耕了一辈子的田,现在他老了,也不想要杀他了,就让他老死吧。”
这老头挺有意思的,一般人的牛老了,杀都来不及还养着,一头牛要几千块钱,现在的世道,就是牛肉比猪肉贵,哪里舍得不吃呢。
他从包里拿出一根烟,老头认得这是软中华,好烟,他还没有抽过这样好的烟,急忙双手接上,“谢谢,你是哪里来的?”
江怀安说:“我是县城的人,我看到你们这里这么荒芜的田地,怎么都没有人种粮食了。”
老头抽了江怀旧安的烟,回答的很认真:“现在哪个还种田哦?年轻人娇生惯养的,一摸到农活就嫌累的,你就是给他们捡钱,他们也嫌累的人,懒哟,懒哟,中年人基本出去打工了,整个镇上就是些老年人了,干不动了。”
江怀安说也是,一家人要求生存,不能指望着这一点田土生活,这么多土地荒芜着是实在可惜,简直是一种浪费。
而城市里面,却是寸土寸金,人民又买不起,这不是一种极大的讽刺吗
其实这个时候,他心里有底了,就要在这承包土地,建立一个种植园,种植特色产业,再把它销售出去,让农民可以在家门口就业。
想到这,他就想要回去做计划了,他对老头说谢谢,还把自己包里的一盒烟全给了老头。
老头说我才该谢谢你啊,家里的老太婆不让抽烟说抽烟费钱,今天运气真好,白捡了一包烟。
江怀安回去的时候,想自己怎么回去呢,他不想又搭上那辆汽车,受人奚落。
路边一个胖女人正骑着电动车,朝着丰江县的方向开去,江怀安对她说:“大姐,让我搭个便车吧,”
大姐停下说:“呸,流氓。”
江怀安:“我怎么就成流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