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进了房间之后,先走到衣架子近前拿起狐裘斗篷闻了闻,那表情就好像大烟鬼抽到了福寿膏,陶醉的不得了。
然后才蹑手蹑脚的走到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熟睡的姜久宁,见她生的肤如凝脂,面若桃花,自顾的吞了一下口水。
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放在姜久宁的鼻前晃了晃,只见姜久宁的眼皮抖了抖,睡得更沉了。
姜久宁明显闻到了一股迷药味,她想醒过来身体却不听使唤。
如果刚才没使用意识空间,害的自己这么疲惫,怎么会中了这种雕虫小技?
过了一会儿,来人从床上拽起姜久宁扛在肩上,扯下狐裘斗篷往身上一批,顺着窗户跳出了酒楼,几个起落消失在夜幕中。
来无影去无踪,就算黎天朗坐在隔壁喝酒都没有觉察到。
姜久宁在意识空间里先给身体解了迷药,偷偷的睁开眼四下看。还没分辨出东南西北,只能看出他们站在屋脊上。
扛着她的人突然顿住了脚,阴恻恻的问道:“你是什么人?胆敢挡花爷爷的路?”
“采花大盗-花必落,赏银一万两。”
来人清冷的说道,话音一落,呛啷一声长剑出鞘,对着花必落刺来。
花必落接连后退好几步,身形一转拿着姜久宁抵挡,来人的剑招一顿,姜久宁的视线晃晃荡荡的从他身上掠过。
只见高空中悬挂着一轮皎月,他长身玉立的站在屋脊上,手上的长剑闪着冰蓝色的寒光,微风拂过他的长发在风中飞扬。
皎月是他的背景,映衬出他修直的身影,好像从天而降的神祗,踏着月亮的清辉而来,如梦似幻。
御北寒!?
他的名字刚从心头闪过,他也在她的视线中消失,花必落转了个身,跳上了另一条街的屋脊。
嘴里嘟囔着,“花爷爷知道你是谁了,后会有期。”
“站住!”御北寒冷喝一声,紧追上来。
花必落扛着一个人速度自然比不上他,几个呼吸就被他追上,御北寒的长剑对着他的咽喉横扫,花必落脖子一缩,脚掌发力在屋脊上猛的一踏,哗啦啦一声屋脊被他踩出一个大窟窿,他扛着姜久宁掉了下去。
御北寒紧跟着跳了下来,这显然是一间废弃已久的房子,瓦砾碎片弄的尘土飞扬。
他扫开眼前的尘土,却见花必落扛着人从窗户撞了出去,御北寒又跟着跳了出来。
追到了院子里,花必落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他知道自己今天肯定跑不掉了。
接了御北寒几招,便气急败坏的问道:“云在行,你啥意识?”
“捉拿赏金犯换赏钱,”御北寒冷漠的说道。
“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不能休息一两天吗?”花必落骂道:“这半个月你天天不是抓这个就是抓那个,搞得我们鸡犬不宁人心惶惶,你他妈差钱咋的?”
“你若是不作奸犯科,怎会担心被抓?”御北寒说的理所当然。
花必落狡辩道:“我不图财,不害命,比我罪过大的多了去了,你干嘛非得逮着我?”
他一边说着话,一只手背在后边,姜久宁看着他从后腰上摸出一个火折子粗的圆管,他摆弄的时候露出里边密密麻麻的针尖,想必他是想分散御北寒的注意力对他使用暗器。
姜久宁听黎天朗说过,江湖上有种暗器叫暴雨梨花针,细如牛毛的钢针装在一个竹筒里,摁下机关万针齐发,防不胜防。
但有个缺点,只能使用一次,但凡能见到暴雨梨花针的人,没有一个能活下来。
看他拿的这个形状跟暴雨梨花针的描述一模一样,御北寒的情况可就不妙了。
眼看花必落挪动了一下脚步,寻找到最佳位置,姜久宁突然摇晃起来,使出全力嚷嚷道:“你放我下来。”
她一出声,花必落和御北寒双双愣住。
花必落没想到她会这么快醒过来,御北寒没想到这个声音会是姜久宁。
“别动,再动我先弄死你,”花必落低沉的警告道。
御北寒忍不住上前一步,刚想开口询问,又怕真的是姜久宁因为自己的一句问话,而害了她。
他紧了紧手里的长剑,心神不安起来,说道:“姑娘莫怕,在下来救你。”
姜久宁当然也担心激怒了花必落,在他使用暗器之前先把自己给嘎了。
她才不想给一个采花贼做垫背的,灵机一动道:“你想救我?我看你才是想害我,刀剑无眼说不定哪下就把我砍了。”
“姑娘不要误会,”御北寒忙说,此刻他已经完全确认说话的就是姜久宁,他很欣喜再次见到她,却也很担心她现在到底恢复得怎么样。
如果是以前的姜久宁,哪会这么轻易被人掳走?
他更不明白,她怎么会一个人出来行动,韩鬼哭呢?岳千山呢?黎天朗呢?
“嘿嘿,你说得对,他就是想砍死你,”花必落顺势说道,“姑娘,这人是个采花大盗,是我从他手里把你救下来的。”
“多谢英雄,”姜久宁附和道,接着压低了声音说:“到底怎么回事我都明白,此时你带着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不如把我放下。”
“嘶!”花必落沉吟一下,姜久宁又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你倒是个聪明人,”花必落冷笑道,“我今个放了你,还上哪找你?”
姜久宁说道:“我家住在临山镇花溪村,你大可来找我。”
“此话当真?”花必落问道。
“当真,我姜久宁说一不二。”
“好,”花必落朝着御北寒微微一笑,突然一闪身把姜久宁甩了出来,御北寒急忙张开手臂去接,花必落趁机掏出暗器对准了御北寒。
姜久宁见状突然扯了一下斗篷,狐裘在御北寒面前展开,花必落狠狠的瞪了一眼,飞身逃走了。
而姜久宁落入了御北寒宽厚的怀里。
御北寒抱着她还想去追,姜久宁抓着他的领子说道:“别追了。”
“为什么?”御北寒垂眼看着他,四目相对,两人同时感到一阵心疼,好像心脏上被扎满了针疼的密密麻麻。
在御北寒的眼里,姜久宁病弱削瘦,这哪是大病初愈的样子,更像是油尽灯枯。怪不得她会被花必落掳走,她这么虚弱哪有抵抗的能力?
在姜久宁的眼里,御北寒从来没这么沧桑过,下巴上长着青色的胡茬,脸颊瘦了一大圈,身上还带着宿醉的酒气,那还有潇洒侠士的样子。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御北寒率先说道:“花必落特别狡猾,这次让他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找到他。”
他并不想说花必落的事,而是想问问她近来可好,可是他知道不该问,她已经是黎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