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这一步。
王副厅已经没有必要,再给崔向东介绍冯贺林之外的那些干部了。
他只希望赶紧把崔向东“放下”,再用最快的速度返回单位。
关上办公室门,别忘了反锁!
拿起电话呼叫老领导——
“可以。”
面对王副厅的客气询问,这会儿又人畜无害的崔向东,抬手恭请他先走。
至于冯贺林这个市局头号,崔向东当然也不会失礼。
再次握住他的手,好像异父异母亲兄弟那样,俩人一起低声说笑着什么,和其他同志一起簇拥着王副厅,走进了市局大院。
“冯局,我有个小小的请求。”
崔向东抬头打量着大院内的环境,拉家常那样的说。
当前也说不清自己是啥滋味的冯贺林,下意识的说:“向东同志,你尽管说。”
“我想从青山那边,调一个老部下过来。”
崔向东说:“不瞒您说,他是我在青山老城区担任区长时的区政办主任。人老实,工作经验丰富。我可能是用顺手了,就想调整下市局办公室主任的岗位,您觉得怎么样?”
老城区政办主任的级别,和市局办公室主任的级别,相当。
所掌握的权力,却是没法比的。
崔向东要把张茂利调来长安市局,说是平级调动、实则贬的很厉害。
可这又怎么样呢?
对于老张来说,手里有多大的权力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能不能时刻紧随崔向东的脚步,走南闯北“霸占”住“大管家”的职务。
听崔向东这样说后,冯贺林的眉梢眼角,立即突突了下。
他也终于明白!
崔向东为什么要在大院门口,给上官、姬、冯一个下马威的最终目的之一,就是夺走属于局党委班员的办公室主任那把椅子。
只要崔向东能让他的人,坐上这把椅子,好处多多。
既能有力压制副主任姬瑶花,还能有效掌控全局,更是在直接争夺冯贺林在市局的权力!!
毕竟从某个角度来说,局办公室主任不但是市局大管家,也是局座的心腹。
这个位子,还是相当重要的。
“如果冯局为难的话,那就让老张降级担任副主任吧。”
崔向东笑眯眯地说:“也许现在的局办公室主任,以后不小心犯错误了呢?到时候,我再安排老张也不迟。”
嗯!?
冯贺林心肝剧颤。
崔向东这番话是啥意思?
现在。
崔向东是好说好商量,请冯贺林的那位心腹,挪挪窝给老张让出主任宝座。
作为回报,崔向东会“免检”这位主任,允许他能在天降暴雨之前,全身而退。
如若不然——
崔向东就办了坐在这个位子上的人!!
这算什么?
这算不算是崔向东,在红彤彤的威胁冯贺林?
谁知道呢。
反正冯贺林在仕途上行走那么多年了,从没有遇到过副班长上班第一天,就威胁班长把重要位子让给他的事。
听,都他娘的没听说过啊!
可这种小说里都不会有的事,现在却被冯贺林给遇到了。
他该怎么办?
崔向东可不会给他太多的考虑时间——
回头吩咐听听:“现在就给张茂利同志打个电话,让他马上交接工作。以最快的速度,赶来长安市局工作。具体的调动工作,让他和方临瑜市长协商。”
冯贺林的腮帮子,猛地鼓了下。
听听点头,拿出了电话。
叮铃铃。
天东青山老城区政办公室内的电话,叮铃铃的爆响起来时,张茂利正站在窗前,望着外面发呆。
他就想不明白了。
他紧紧追随的“明主”,怎么就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忽然跑去了长安?
遥想昨天早上——
崔向东还没事人那样,在晨会上吩咐老张,亲自去教育局,过问教育资金有没有用在刀刃上。
短短二十多个小时,俩人就相隔千里了。
崔区那生动的音容笑貌,放电影般的,一遍一遍自脑海中掠过。
老张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尤其今天早上他来到单位后,和他在区大院门口“偶遇”的周继山之后。
周继山看他的眼神、和他“随口”闲聊那些话。
无一不再告诉他:“崔向东走了哦!你平时不是自诩,是他不可或缺的下属之一吗?人家走时,怎么没带上你呢?他能不能回来,还未可知。主要工作在青山的方副市,能不能照顾到你,也没谁敢肯定。但你呢?你在区大院的影响力,乃至前途,都不光明了哦。”
说起来像笑话。
却又偏偏是残酷的现实!
别说是周继山了。
就算那些普通的工作人员,看老张的眼神里,都充满了“你被抛弃了”的怜悯。
让昨晚辗转反侧,都没睡着的张茂利,情绪越加低落。
哎。
张茂利叹了口气,转身走到桌前,拿起叮铃铃作响外线座机话筒。
他把话筒放在耳边时,就已经调整好了情绪。
可因为缺少了最大的底气,他说话的声音听起来,明显有些委婉:“你好,我是老城区的张茂利。”
“老张,我是韦听!”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来:“崔区。哦!不。是崔副局有令!让你尽快收拾下手头工作,找方副市长说一下后,火速前来长安市局报到。”
什么!?
张茂利虎躯剧颤。
那双布满些许红丝的眼睛里,瞬间就有了光。
“赶紧的,别啰嗦啊。你不在崔副局的身边服务,他六十四处不得劲。”
那条狗贼专用小黑丝,以领导口吻对老张说出这番话后,也不等他说什么,就结束了通话。
张茂利——
老半天,才慢慢地放下了话筒。
然后仰天狂笑:“哈,哈哈!哈哈哈。”
门外的大办公室内,听到老张的狂笑声后,科员们迅速对望了眼。
摇了摇头,心中怜悯的说:“老张被崔区丢弃后,神经不会出问题吧?”
张茂利在狂笑。
姬海森则拿起水杯,狠狠砸在了地上。
砰!
飞溅起的瓷片,差点把坐在待客区沙发上的那个美妇、左腿给划破。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姬海森如此的失态?
即便是当着被听听降为“天陕第二美女”的上官秀红,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皆因他刚才接了个电话。
这个电话来自长安——
给他打电话的人,是他特意派到长安市局大院那边,实时“探听”消息并迅速汇报过来的。
上官秀红低头。
看了眼被听听时装所产的超薄、紧裹着的左腿,刚确定并没有被瓷片划伤雪肤,就听姬海森低声怒吼:“狂妄!崔向东他怎么敢,在长安如此的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