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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乐缓缓响起,随着舒缓的曲调,尚在场外的众人陆续入席,进入主楼的第一层大厅。
庄园别墅的大厅不同于普通形式的迎客厅,它的整个空间宽广而高挑,就高度而论,足有平常三层楼那般的高度,四方的承重墙分柱而立,柱身纹饰精美、两旁均有半圆盘式扶梯直通楼上,加之四面环栋、画面磅礴。
四周壁灯每隔相同的距离便有安设,而场中着有纹饰的天花板上垂吊而下的水晶吊灯并非只有一盏,因为整个空间较大的关系,水晶吊灯的排列按照环绕式的形式安置,最中央则是最大的主灯。
这样的照明设施让室内的光线几乎能够达到等同于室外白昼之时一般的效果,绚烂的灯光、精美的陈设、华丽而宏大的巨大厅室,完全能够将一些大型婚礼所需要的教堂取而代之。
因为是冬日的关系,虽不见哪处有设置明显的中央空调,但室内的温度明显是经过人为控制的,相对也少了很多不便。
而此时坐下,整个大厅的两侧设满的坐席,按照教堂的布置,将区域划分开来。
当众人均已入席之后,才发现最前方的台上只有司礼一人,作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婚礼的主角之一的徐氏继承人却并未如众人所想的那般出现在这里。
只有司仪在台上诵读着最初的开场白,场下的双方除去少数知晓状况的人,大多应邀前来参加婚礼的人俱是不明状态地面面相觑了一阵,忍不住低声询问旁人,“…这是什么情况?”
按理说,不论是中式的婚礼还是西式的婚礼,在婚礼上,作为新郎一方的男方都应该先到场中,等待新娘的父亲带着女方前来再举行婚礼仪式才对。
但是现下,司礼已经开始诵读,双方新人却都未到场,这样的事,在座的人都还是头一次见。
不过就算心中再怎么不解,也没有人在疑惑之余有过多的动作。
难不成徐家还会拿继承人的婚礼开玩笑不成?
眼下在座的各位都是作为这场将外界闹得天翻地覆分婚礼的见证人,说什么也不能做出一些影响气氛的事情来,若是不慎与徐家交了恶,那就得不偿失了。
席中。
“…徐家那小子搞什么鬼?”
坐在靠前方位置上的周乾钵双手拢在袖中,喃喃着面色不善地睨了自己身旁的唐震海一眼,神情极为不满地低哼了声,“就知道你那徒弟不安好心,这么一转眼的功夫,就把我门下最大的宝贝疙瘩给拐走了。”
周乾钵冷哼着眯着眼,想起几日前突然收到这份婚礼邀请函的时候,差点没把他吓出心脏病来。
“这是人家两个年轻人的事情,关你这个老家伙什么事。”闻言,唐震海不由斜眼瞪了一眼自己的老对头,亦是有些吹鼻子瞪眼地道,“还有,现在咱们画协谁不知道你那宝贝徒弟是你当初给忽悠来的,以那小丫头如今在画协的地位,你还好意思自称是她的师父?”
“你懂什么,那丫头是这么容易被忽悠的人吗!啧,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更何况以我家孙女和沈丫头的交情,嘿嘿。”这回难得没有一点就爆的周乾钵怪笑了两声,上下扫了两眼两旁的一干老同僚们,“像是你们这种老家伙,是羡慕不来的…”
唐震海被周乾钵老不要脸的厚脸皮一堵,在场的诸位画协元老们躺着也中枪,不过前者所说之话也大多都是事实,也只得苦笑了两声,忆起现今国内画协的风向局势,不由纷纷感慨出声,“很快…就该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不过…”
左右又等了一阵眼见台上的司仪都快读得没词儿了却还不见有人前来的周乾钵有些难不住性子地蹙起了眉,绷着一张老脸道,“那小子怎么还没过来?不会是办了婚礼想放鸽子吧?”
“你瞎操心什么,我教出来的徒弟是这样的人吗。”坐在周乾钵边上的唐震海不堪其扰,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你看看,前边的阮董事他们都还一声不吭地坐着等呢,你就不能少说几句吗。”
周乾钵面上露出不屑一顾的神色,抬眼望去,自己这一边的席位之上,最前方坐的全都是身份地位就算是放在国际上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而另一边的席位上,则是坐着徐家嫡系一脉,上至徐老爷子徐耀、下至因为此次婚礼专门从法国坐专机飞回国、徐耀的外孙女、也就是徐昭华的女儿徐玲珑。还有就是应此次徐家之邀前来的商界、政界的诸位身份显赫之辈。
眼下这样的一干人俱是在这样的情景下,坐在席位上静静地等待着两位新人的出场。
最后,周老的视线一下便定格在了这边席位最前方的一个身影上,原本平缓的目光一下子锐利了起来。
被周老投以不善的目光的那位仁兄,自然便是此次与闻青澜一同前来的席慕尧了。
后者因为涉嫌拐骗周晴嫣这位在周老心中地位说一不二的嫡亲孙女,前段时间可没少被周乾钵这个保孙女心切的老人家挑毛病下绊子。
闻青澜与席慕尧坐在前排,而一侧的席位上好巧不巧便是携妻前来的阮氏家主阮明远。
双方在最初打过招呼寒暄了两句之后,闻青澜便没有再出声,为了确保两方不冷场,还是一旁的席慕尧一边冒着冷汗一边顶着身后如芒在背的扎心视线,与两人偶尔攀谈。
“原来阮董和阮夫人也是应女方的邀约。”
席慕尧不动声色地扫了眼自己身旁那位自几天前收到婚礼的讯息之后便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足可冰冻三尺的寒气的大爷,朝着阮明远与秦浍熙礼貌性地笑道,“我们这边也是,刚知道消息的时候还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是啊。”与丈夫对视了一眼的秦浍熙对眼前的这位年轻人印象还算不错,也深有同感地回道,“之前也没听小然提起过这事儿,结婚可是大事,不过小然可不像小宜那么让人操心…”
听到自己的妻子谈到自己的女儿,一旁的阮明远的脸顿时拉的老长,估摸着又是想到了前阵子自家女儿干出来的那些荒唐事,当时可没少愁白他的头发。
“…咦?”
这时,不经意间瞥到旁靠中央过道方向席位的席慕尧几番确认了一阵,才疑惑出声道,“刚才回座的那位不是沈小姐的父亲么?那,等等入场是谁扶新娘…?”
恰在此时,席慕尧话音未落,原本还站在台上、此时已经有些口干舌燥的司仪在与一旁上台的工作人员一番耳语之后激动地毫不掩饰地露出了如蒙大赦的表情,而后在场下众人聚拢过来的视线中,朗声宣读道,
“现在,让我们迎接两位新人入场——”
随着一声双门向着两边同时打开的厚重声响,外界不同于室内偏向暖黄的绚丽灯光,相比之下更为洁白的白昼日光从缓缓敞开的门口处洒进室内。
两种不同色彩的光线瞬间交融,但在室内之人的视线之中,外界洁白的光芒在开门的霎那犹如圣象之上迸射圣芒,纯白而刺眼,仿若无法揉入世俗那般的出尘银练。
这一瞬间,整个空间,似是圣洁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
在场的众人似乎都被眼前的景象夺去了目光,偌大的大厅已无任何多余的声响。
而后,就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在这处仿佛被光芒填满的地方,有着两道身影,交汇着、渐渐地背光缓步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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