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怎么可能会是徐宗睿。
但事实就摆在沈雅然的眼前。
沈雅然实在是不能想象有朝一日自己会和对方上了床,也许其中存在误会或是变故,但身上所传来的酸痛感无一不再告诉她,即便是误会,事情也已然发生了。
此刻怎么也冷静不下来的沈雅然有着一刻无所适从的情绪,从而在知晓了这一事实之后,第一时间萌生出了不论如何、至少先尽快离开这个地方的念头。
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周身因为情绪的波动而有些轻颤,沈雅然下意识地拉紧了身上的被毯,在对方穿着整齐的前提下,她这般不着寸缕的状态着实难以维持平日该有的平静。
虽然她的身上虽然有着事后的异样、但却没有任何粘腻的不适感,应该是事后已经洗过澡……然而重点在于沈雅然对此并没有半丝映象可言。
双方沉默了许久都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无言的死寂之中,拉着被毯的沈雅然半垂着眉眼,素净白皙的面上没能浮现任何表情,墨黑的柔顺长发垂在面颊两侧以及后背掩去了一半的白皙皮肤。
昏暗的光线下,在徐宗睿的视线所及之处,那墨色长发与白皙肌肤之间晕染开了让人惊心的靡丽对比。
已经坐在了床沿的沈雅然面色有些缓滞地沉默着赤着双脚踩到了冰凉的底板上,然而下一刻起身、却突地感到双腿有着一瞬间的酸软,还未反应过来、便虚软地坐到了木板上。
沈雅然一手捂着胸口的毯子,一手撑在身侧的底板上,有着刹那间的失神。
而另一边,几乎是在沈雅然倒下的同一时间,徐宗睿便从另一方迅速迎了上来、然而他刚一扶到沈雅然的肩,便被后者下意识地伸手拂去。
“…别碰我!”
这句带着几分冷厉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但出口之后,不只是徐宗睿、一连沈雅然自己也是狠狠一怔。
“……”应该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这般控制不住情绪、只是,她紧抿着唇瓣,面色逐而带上了一丝苍白之意,没有出声、也没有解释,只是自己从地板上起身、取过一旁矮柜上自己的衣物,回身便进了一旁的浴室。
随着门被合上,‘咔—’的一声落锁的细微声响在空气中回荡开来。
还处在原地、维持着半蹲的姿势的徐宗睿目光沉缓地看向那扇门扉,不知为何、仅仅只是一门之隔,却让他生出了一种再不复挽回的落差。
直到沈雅然换上衣裙出来,面上情绪不明的她这才正面看向了徐宗睿。
她心中自然清楚,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徐家的嫡子、徐氏唯一的继承人、不论是家势、品行还是样貌,都几乎是无可挑剔的存在。
但是,沈雅然无心和这个在自己看来已然是处于后生晚辈、本该毫无交集的上流世家继承人发展朋友以上的关系。
事已至此,不论是谢谢还是对不起,她都没有办法再在此时说出口。
直视着对方,沈雅然启了启唇,唇角有着一瞬间的轻颤。
“徐宗睿…”她缓缓叫出对方的名字,在对方似是想要解释、却又无从解释的难以言喻的焦灼注视之下,沈雅然轻缓地闭了闭双眸,哑声道,“我们暂时…还是不要再见了。”
我们暂时…还是不要再见了。
徐宗睿没能想到到了此时自己竟然毫无解释的勇气,也没料到沈雅然会这么直接了断地斩断了双方的关系。
直到沈雅然离开的背影被门渐渐掩去,他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为何此时的房门可以顺利打开,也没有心情去思考余颜溪在此事之中是作为背后的引导人物还是主导人物。
已然发生的事情,不论当时是否是一时冲动,既然已经发生,那便已然没有了后悔的机会与可能。
徐宗睿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对是错,但他一向不会为自己的过错寻找借口,更何况还是这种事上。
不论如何,也要找到对方说清楚,不然……
在原地怔怔地站了许久,徐宗睿缓步来到了床头一侧的桌面前,伸手打开了桌下中央的那个抽屉。
抽屉之中,有着大大小小六七个颜色不一的玻璃瓶、还有一些注射用具。
而那些玻璃瓶中,有的是空的,有些还装着透明的不明液体。
这是昨晚便明目张胆地摆在桌角的东西,想让人不注意到都难,徐宗睿看过沈雅然身上的注射痕迹,一共四处,与这里的四个空的玻璃瓶恰好可以对上。
至于其余的那三瓶并没有打开过的痕迹的液体,正是几种不同种类的毒品。
应该是最初的那两个给前者注射药物的服务生不想惹祸上身的关系,这才特地偷偷省略了这几样几乎可以致命的药物。
这应该是唯一可以庆幸的地方了。
昏暗的卧室之中,徐宗睿半掩于暗芒之下的面庞依旧隽逸,却在沉浮的近乎肉眼可见的压抑气氛之中,让人看不清他面上的冷厉神色以及眼底的凌厉锋芒。
……
时光回溯于当晚同一时刻,徵大酒店同一楼层。
——“怎么会是你?!”
这是只围了条浴巾的余颜溪走出浴室之后的第一句话。
几年里终于有了一丝喜意的余颜溪原本还在自得无比地等着自己心中惦记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前来,然后欣喜地等待着一直以来都是受众人仰望的那个人因为她所布下的一切计划而只能委曲求全的模样…
只是眼下——
“…滚。”余颜溪咬着牙,神情再不复初见许悠之时的那般娴静端庄,她面色狰狞地几乎像是要一口咬断对方的脖子,她咬牙切齿地吼道,“——你给我滚出去!”
“你…”惊见对方不是沈雅然而是余颜溪的许悠当即也是一愣,还未反应过来说些什么,便又被前者这惊悚的一吼以及几乎要突破浴巾的大胸震得一怔。
“滚——!”而余颜溪见许悠竟然就这样待在原地看着自己动都不动一下,本就有些怒火攻心的她一边捂着自己裸露在外的半个雪白胸部,一边一侧大吼,“还不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
直到还处在震惊之余的许悠挣扎着被余颜溪事先安排在一侧房间、为了以防万一的一众雇佣保镖凶横地架出房间之后,只余下了余颜溪一人的空旷房间便迅速染上了阵阵凉意。
沉寂良久,原本面无表情的余颜溪面上的神色忽然之间有着几丝癫狂之意。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坐在一旁的沙发之上,她死死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拼命地回忆着自己计划之中的所有部署。
不、不应该会有漏洞才是!为了做到这些她牺牲了多少东西、整整四年的计划与部署,如今就这般毁于一旦…不、不,还没有毁于一旦!
似乎是想起什么的余颜溪立刻从沙发上站起了身、一反常态地慢条斯理地穿起了衣物。
按照原先的计划,是在事后让安排好的媒体破门而入、坐实沈雅然吸毒的罪证、甚至还可以直播床上被迷奸的录像,对一个女人来说,光是其中的一项、就能毁掉一个人的整个人生。
而现在,既然许悠出现在了自己这里,那么迟迟未到的徐宗睿便肯定去了沈雅然所在的那个房间,如果是这样的话,媒体曝光这条路便走不通了,徐家的家势摆在那里,只要是关于徐家继承人的一切负面消息,都不可能被发布出去。
只是…余颜溪的面上逐渐露出一抹扭曲的笑意。
好在,她还留了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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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最近有点忙,建议小天使们攒一攒再看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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