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卿看着古年鞠躬的姿态,眨了眨眼睛。
她懒散惯了,收徒什么的?
还是下辈子吧。
但考虑到这人给萧景初当了几年药师,时卿想了想还是温温吞吞地开口:“我没什么可以教你的。”
“怎么会?小师父你这闻香识药的天赋,我们这些愚拙之人努力半辈子也赶不上。”
“所谓师道,庸知其前后生于吾乎?你懂得比我多,我自然该拜你为师。”
时卿:“那行吧。”
古年大喜,小跑回身后的一个大抽屉里,拿了好几株草药回来:“师父您闻闻看,这几个是个什么药性?”
这几株草药是他前不久发现的,翻遍了纲目图鉴都没找到,实在不清楚药性如何。
时卿每说一个,古年便如闻圣经似的赶紧记下来,折腾下来已经过了将近半个时辰,临近晌午。
古年这才反应过来,颇有些歉疚地开口:“瞧我这榆木脑袋,师父你还没用膳吧?”
“我去叫个小兔崽子下厨。”
古年带着他们刚出门,梁冬逸就迎了上来,朝他拱手道:“师父。”
他有些疑惑:“师父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古年以往试药试得废寝忘食,不到日薄西山谁都叫不出来,今天这是怎么了?
莫非是——
梁冬逸朝时卿的方向努了努嘴:“师父,那个暴……这女人打扰你了?”
古年剜了他一眼,骂道:“臭小子会不会说话!这是你师祖!”
梁冬逸:?!!
师祖?
什么鬼东西!
开玩笑的吧……
他心底有种不祥的预感,呐呐地开口道:“师父你这是什么意思……”
古年没好气地开口:“我刚才已经拜了这位小友为师,你个小兔崽子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过来拜见你师祖!”
梁冬逸扯了扯嘴角,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他师父已经是天下第一神医,如今居然拜了另外一个人为师??
“师父……您……哎呦师父疼疼疼你松手啊!”
他揉了揉被拧红的手臂,满眼狐疑、不甘不愿地喊了一声:“师祖。”
时卿挑眉,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徒孙真是听话。”
然后推着轮椅离开了。
留下梁冬逸站在风中面色复杂地凌乱。
他们走远以后,景一咳了一声:“你先前好像说了……”
梁冬逸面色抽搐:“不是,咳,景一,咱有话好说……”
他拍了拍景一的肩膀,打了个哈哈,佯怒道:“还是不是好兄弟?”
景一面无表情(十分实诚)地摇头:“我娘只生了我一个。”
言外之意:我没有兄弟。
梁冬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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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卿推着轮椅,问:“你的住处在哪里?”
“前方右拐便是。”
说完便陷入了沉默。
萧景初垂着的眸子里,各种思绪翻涌着,良久,他才开口:“楚姑娘这般能人,为何要帮我?”
时卿挑眉:“帮你还需要理由吗?”
“自然。”
萧景初咳嗽了几声,敛了敛眼睑,语气带着点自嘲的凉薄:“我不过是个废人,除了一身的疾病,便一无所有了,楚姑娘有何理由助我?”
看他可怜,所以大方地施舍吗?呵。
时卿听到他这番话,突然停下来走到他面前,微微弯腰,双手撑在他的轮椅两侧,温热地呼吸打在他的脸上:“你问为什么?”
“因为——”
“我想睡·你。”
“这个理由够充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