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将军轻轻拍着儿子宽厚的背脊,心疼的说不出话,他从没见过这么脆弱的儿子。
张义军守在几个手术室外不肯去休息,这里面可都是和他生死相依的兄弟,何况还有他的爱人,他舍不得,真舍不得。
虽然无法替他们承受疼痛,但他要相伴身旁。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痛苦的无眠夜。夜风绞着寒冷的空气痛的让人无法呼吸。
自国安特战队成立以来第一次如此惨痛,还是伤在自己人手里,是个人都忍不了。
张义军会派出八人小组,是相信自己战士的实力,也相信他们能够保护好自己。
这八个人可是队里的尖兵,各有所长,可谓是完美组合,只是没想到……。
两名战士极好的伪装好自己,今夜两人负责监视面前那栋房屋内的人,前两天他们在m国华市发现了热赫丽娜。只有跟踪此人才能找到杨成海。
突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四周向他们走来,脚步声不大,对方很小心。他们敏锐的听力却清晰的分辨出对方至少有二十个人,
此时两人再不易动,无论从哪方位都冲不出去。
但他们俩的伪装术,绝不是能轻易被发现的,事实也的确如此。
两人如顽石一样,完全和大地融在了一起,压低呼吸,普通人根本发现不了他们。
“高,你没开玩笑?这儿什么都没有。”一句生硬的汉语从一个高大的黑人口里传出。
“嘘,小心找。不相信我,难道也不相信高科技吗?看这个小红点就在这儿。”这个汉语说的很流利,一听就是华夏本土长大的人。
脚步声越来越近,几乎就要到他们身上,两人知道他们就算的伪装的再好也躲不过去,那就在对方还没发现他们之前来个先发制人。
平整的草皮突然翻转“哒哒哒……”两条火舌呈扇形向外扫射:“叛徒、芯片”一个战士对着通讯器喊出。
外围休息的战士听到了枪声也听到了同伴发来的信息。远处影影绰绰的身影向他们围来,
几人毫不犹豫的拔出匕首,割开皮肉取出芯片扔在脚边,一边简单包扎伤口一边向另一侧退去。他们分成两组。两人留下,万不得已阻击追兵,查看情况,其余人去接应自己的战友。
一群身着迷彩服的人,手持微冲跟着一个端着平板的人直直奔向刚才战士扔下芯片的地方。
“md,居然被骗了!”来人气急败坏的骂着,捡起草地上的芯片。
“搜,他们走不远,这上面的血迹还未干。”流利的华语说明了一切。
远处伪装在草地里的两名战士心里一阵恶寒,也难以置信,队里为他们装的救命芯片竟然成了送命的东西。
这种芯片可是华夏科技部门专门为他们研发的,除了研发部门和队里领导,没人知道他们身体里有这种玩意,就连安检也查不出来。现在却被追踪仪摆放在对手的面前。
被对方掌握,成了追踪他们的工具。还好战友提醒,不然他们此时已被围攻,这是在异国,没有后援,还可能因为他们的身份带来更大的麻烦,一项间谍的罪名就能把他们扣死。
没有芯片的指引,敌人空忙活了一阵倒没发现隐藏在旁边的战士。
去援救的战士约半个多小时后返回,一脸沮丧。援救失败,对方很强,有备而来。他们赶到时,战友已被带走。草地上有大量的血迹,完全不可能是两人受伤。看来对方也伤的不轻。凭特战队员的身手真不可能束手就擒。
对员把信息报告给领导,以免造成更大的伤害。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这也是张义军悄悄派出五人小组的原因,还临时任命叶子云为小组长。
那种密林环境是叶子云的强项,先前追过去的战友也留有路线。
为了让敌人早日暴露,六名队员决定分开走,被抓走的两个队员,去向已查清,他们必须跟上去,这时他们发现两名战友被带去的地方居然是热赫丽娜的老巢,有热赫丽娜的地方一定有杨成海。这正是他们这次任务的目标。
战士们两人一组、分成三组奔向那个小海岛,虽然他们都换了身份护照,甚至化妆改变本来面目。可面对多疑狡猾的杨成海,怎可能放过哪怕一点儿疑点。
所以不论是装卸工,还是船员,所有登岛的亚洲面孔,连一队摄影人员都被关进了大牢。
这也是叶子云们登岛后发现监牢有那么多人的原因,许多人都没明白原因就被投入了大牢,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杨成海没花心思去审问那两名被捕的战士,他太了解华夏军人宁死不屈的精神,他也没想从这些人口中挖什么有用信息,他有更可靠的信息来源。
但老狐狸也决不会放过这些钢铁战士,他用另一种手段毁了他们,那种活着比死更艰难,更痛苦的方法。
张义军“砰”的一声,一拳捶在厚实的实木办公桌上,一手张开五指捂在脸上,泪水无声的从指缝中流下。
泪水一滴滴,滴落在那张白纸黑字的医院检查单上。会议室内气氛沉重如山,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见过残忍的人,可没见过如杨成海这般残忍的。二十郎当的小伙子被摘去一个肾,一半肝、肺。张义军终于明白在海岛上两名战士义愤填膺要弄死杨成海的原因了。
当时有名战士哭着对张义军说:“队长,我不想活着,那个老东西让我们活着就是为了羞辱我们。我不要活着……。”
此时张义军才知道战士为何那么说,当时他还吼手下懦弱。现在想想……。
这样一副身体如何让他们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就算快走几步路,都会像破风箱一样呼哧带喘,再别说高体力的运动和劳动,拖着这样一副破败的身体活在这个世上,有什么比这个更残忍的?
“叮铃铃……”的电话声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喂”张将军从口袋里拿出生活用机。
“老张……你们和小军快来医院。”刘主任带着哭声焦急的不知所措。
“别急别急,我们就来,别哭,有我们呢?”一向威严的张将军展开哄老婆模式。他知道一定发生了大事情。难道叶子云?他不敢想下去。
如果叶子云有个三长两短,儿子可怎么办?以儿子对儿媳的感情,他可怎么活下去?
张将军交待了几句,和张义军走出会议室,警卫员谢星宇已经把车开过来。两人直奔医院。安静的车箱内没人敢说话,谁心里都怕那个结果。
昨天叶子云手术后一直昏迷不醒,刘主任接替儿子守在医院,张义军却也没时间休息,返回军营继续后面的工作。
刘主任绞着手指守在检查室门外,看到儿子和老公一下哭出来。
张义军立刻跑上去伸出有力的双臂把母亲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已不挺拔的背脊:“妈妈,别急,别急,我们来了。”
“小军……”刘主任抬起布满泪水的脸。
张义军抬起手轻轻擦去母亲脸上的泪水,心里酸楚的不敢说话。怕一张嘴自己也忍不住开始哭,这两天他流干了这三十年储存的眼泪。
“不是说,手术很成功吗?”张将军想安慰自己的老婆却插不上手,
“刚才医生说……说,子云怀孕了。”刘主任打了个哭嗝。“他们在里面检查呢?我……我……”
“没事,没事”张义军揽着母亲的肩轻轻安慰:“主是眷顾叶子云的。”他在嘴皮下呢喃。
张义军听到这个本该高兴的消息,却高兴不起来。他这个丈夫有多不合格?妻子怀孕了都不知道,居然还派她去执行任务。张义军真想给自己两耳光。
叶子云手术已过了二十四小时,却一直未能苏醒。用医生的话说她可能醒不来了。
子弹卡在头骨骨缝里,取也危险,不取也危险。当时张义军果断签字手术,他相信他的子云能挺过来,如他所愿,手术中几次危险叶子云都挺了过来。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二十四小时后就可醒来,但却未能如愿。这两天,张义军的心脏像过山车一样,不是他还年轻体壮,心脏坚强。
不然早在小媳妇旁边躺下了,现在又来了一个更激烈的,别说孩子父亲,孩子奶奶先受不了,哭成了泪人儿。
张义军许久都没说出话,大脑一片空白,这就是叶子云留给他的礼物,无比珍贵的礼物。他这个混蛋丈夫,居然把怀孕的妻子派往战火纷飞的前线阵地。
“谁是伤员的家属?”检查室的门打开,走出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女医生,在门口两位扛将星的男人脸上逡巡,冰冷的脸上转换出一丝笑意,也缓和了许多。
“首长,恭喜你!胎儿虽然有些不稳但保胎还来的及。”
“谢谢,辛苦你了。”一家三口,异口同声对医生说,也是真心实意的在感谢对方。
“不客气,这是我们的职责.”女医生已笑如灿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