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的柳枝,挡住了去路,抬头望去,风清月皎。
他想起,当初,君天瑶曾邀他,共赏风月、把酒言欢。
可他却因为寻找莫玄而错过了。
一声轻叹,悔之晚矣。
若是那时,他按时赴了约,是不是,这之后的一切便不会发生?是不是,他的玄儿就不会遭受那些?
再回到膳厅时,君天瑶已经窝在摇椅上睡着了。
许是这几天舟车劳顿,他将人抱回卧房,放到床上,都没能惊醒睡梦中的人。
皎洁的月光,在睫毛下投下一片阴影,睡梦中的人胸膛平稳地起伏着。
莫殷温柔地笑了。
他想,如今,即使孤身一人身处千鹤山庄,君天瑶也是心安的。
还好,一切不算太坏。
他忍不住抚摸上君天瑶的脸,满心柔情,爱难自制。
“玄儿,哥哥会好好补偿你的。”
第二日,君天瑶醒来时,莫殷正坐在床边温柔地看着他,眼底一片乌青。
他忍不住皱起了眉。
莫殷见状,笑了笑,道:“醒了?昨夜是我不好,不该朝你发火,我向你赔个不是。”
尽管刻意掩饰,尽管想要表现得与往常无异,但君天瑶还是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克制与小心翼翼。
他没有搭话,只是沉默地看着莫殷。
莫殷笑容有些僵在脸上,随即又说道:“你想吃些什么?我让东厨去准备。”
君天瑶随意报了几个菜名,又提了一堆无厘头的要求。
莫殷连忙叫来仆人,按君天瑶的要求,一字不差地吩咐了一遍。
看着仆人消失在视线里,君天瑶突然说道:“这便是你要补偿我的方式吗?”
莫殷震惊地回过头,只见君天瑶已经下了床,站在那里,表情异常冷漠地看着他。
“你......你昨晚......”
“没错,我根本就没有睡着,装睡不过是诈你而已。你这些天的行为太奇怪了,奇怪到......只有最不可能的原因才能解释。”他深吸了一口气,“我早该想到的,自你看见了我背后的那副胎记开始......你明明叫了‘玄儿’,我早该想到的......
“为什么?为什么不肯直言相告?若我不使此计,你打算骗我到什么时候?”
“玄儿!”莫殷激动地上前按住君天瑶的肩膀,“我不是有意要欺瞒你的,我......”
君天瑶闭上眼,神情痛苦。“别碰我,求你......”
莫殷颤抖着松开了手,退了几步。“这种事情,我能怎么说?说我亲眼看着自己的兄弟相残没有制止,还是说我亲眼看着自己找了二十年的人受辱,我不仅没有心生怜惜,甚至还起了歹念?”他凄然一笑,“我该怎么说?怎么说......才能减轻我所犯下的罪孽?”
“罪孽?”君天瑶低低笑了两声,“你何罪之有?这一桩桩一件件鸟兽之行,荒淫无耻、违天悖理,全都由我而起。有罪的,该是我……有罪的,该是我......”
他一直重复着这句话,仿佛这样,才能好过一些。
莫殷心痛得都要碎了,却不敢触碰他分毫。“玄儿......”
“别叫我玄儿。我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前任偃月谷谷主。是你们名门望族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丧天害理的大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