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仲见郭嘉神色自若,心中虽有疑虑,却也知他素来心思缜密,便不再追问。两人继续饮酒,话题从时局转向了天下大势。
郭嘉放下酒碗,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缓缓说道:“兄长,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今隋朝虽一统北方,但江南未定,四方异族虎视眈眈,天下尚未真正安定。晋王父子虽有雄才大略,但若不能迅速平定江南叛乱,恐怕天下将再次陷入动荡。”
戏子仲点头赞同,眉头微皱:“奉元所言极是。江南氏族根深蒂固,若不彻底铲除,后患无穷。只是,晋王父子虽有雄心,但朝中权贵未必愿意看到他们功高震主。若有人从中作梗,恐怕平叛之事会受阻。”
郭嘉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兄长不必过于忧虑。晋王父子既然敢南下平叛,必然有所准备。况且,天下大势,非一人之力可扭转。只要民心所向,叛乱终将平息。”
戏子仲闻言,心中稍安,但仍有些担忧:“奉元,你虽才智过人,但如今时局动荡,你族叔之事恐怕会牵连到你。你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郭嘉摆了摆手,神色淡然:“兄长不必为我担忧。我早已与族叔断绝关系,朝廷若要追究,也牵连不到我。况且,我郭嘉行事光明磊落,无愧于心,何惧之有?”
戏子仲见郭嘉如此坦然,心中敬佩,便转而问道:“奉元,你素来对天下大势有独到见解。依你之见,这天下若要真正安定,除了平定叛乱,还需做些什么?”
郭嘉沉吟片刻,缓缓道:“天下若要长治久安,必须打破寒门与豪族之间的壁垒。如今朝中权贵多为世家大族,寒门子弟虽有才华,却难以出头。长此以往,天下英才将被埋没,国家何以强盛?”
戏子仲点头叹道:“此言极是。寒门子弟虽有抱负,却苦无门路。若能打破这壁垒,天下英才必能为国所用。只是,此事谈何容易?豪族势力根深蒂固,岂会轻易让步?”
郭嘉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正因不易,才需有人去做。我观晋王之子魏侯杨昭,年少有为,胸怀大志,且不拘一格,广纳贤才。若能得他相助,或许此事有望。”
戏子仲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打趣道:“奉元,你如此推崇魏侯,莫非是想助他一臂之力,成就一番事业?”
郭嘉微微一笑,坦然道:“兄长果然知我。魏侯杨昭,确有雄才大略,且心怀天下。若能助他打破寒门与豪族之壁垒,天下英才必能尽展其才,国家亦能强盛。此乃我心中所愿。”
戏子仲哈哈大笑,拍了拍郭嘉的肩膀:“奉元啊奉元,你果然心怀天下。不过,魏侯虽有为,但朝中权贵未必容得下他。你若真要助他,恐怕前路艰险。”
郭嘉神色坚定,淡然道:“天下大事,岂能因艰险而止步?我郭嘉虽不才,但愿为此尽一份力。至于成败,唯有尽人事,听天命。”
戏子仲听完郭嘉所言,手中的酒碗微微一顿,酒水在碗中荡起一圈涟漪。他抬眼看向郭嘉,眼中满是复杂之色,半晌才叹声道:“奉元,你这是把身家性命全都赌魏侯赢啊。”
郭嘉神色淡然,抬手为自己斟了一碗酒,酒水缓缓流入碗中,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端起酒碗,轻轻抿了一口,目光透过窗棂,望向远处朦胧的月色,淡淡道:“不然呢?去当豪族的狗,跟着他们为虎作伥,残害百姓?”
戏子仲闻言,眉头紧锁,手中的酒碗重重放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他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奉元,你这话说得轻巧,可豪族势大,根深蒂固,岂是你我能够撼动的?魏侯虽有为,但他毕竟年轻,朝中权贵岂会容他轻易得势?你若执意如此,只怕……”
“只怕什么?”郭嘉转过头,目光如炬,直视戏子仲,“只怕我郭嘉会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戏子仲被郭嘉的目光逼得一时语塞,张了张嘴,却未能说出话来。屋内一时寂静,只有烛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映照在两人脸上,明暗交错。
郭嘉见戏子仲沉默,语气稍缓,低声道:“兄长,我知你是为我担忧。可这天下,早已腐朽不堪。豪族垄断朝政,寒门子弟无出头之日,百姓苦不堪言。若无人站出来,这天下迟早会陷入更大的动荡。我郭嘉虽不才,却也不愿眼睁睁看着这江山倾覆,百姓流离。”
戏子仲长叹一声,抬手揉了揉眉心,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奉元,你的心思我何尝不明白?可这世道,不是你一人之力能够改变的。豪族势力盘根错节,你若贸然行事,只怕还未等到魏侯得势,便已身陷囹圄。”
郭嘉闻言,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兄长,你可曾记得我们年少时的志向?那时我们曾说,要匡扶天下,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如今,机会就在眼前,我岂能退缩?”
戏子仲怔怔地看着郭嘉,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他沉默片刻,终于苦笑道:“罢了,罢了。既然你心意已决,为兄也不再多劝。只是奉元,你务必小心行事,切莫轻易暴露自己。”
郭嘉点头,神色郑重:“兄长放心,我自有分寸。”
两人相视一笑,举杯共饮。酒水入喉,辛辣中带着一丝甘甜,仿佛是他们心中那份未曾磨灭的理想。
窗外,夜色深沉,月光如水洒落在庭院中,树影婆娑,微风拂过,带来一阵清凉。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打破了夜的寂静。
戏子仲放下酒碗,忽然问道:“奉元,你如此推崇魏侯,可是因为他有打破寒门与豪族壁垒的志向?”
郭嘉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正是。魏侯虽出身皇室,却深知寒门之苦。我在长安的好友来信。魏侯曾当
着他的面说,天下英才,不应因出身被埋没。若能打破,天下必能焕然一新。”
戏子仲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若真如此,魏侯倒是个值得追随之人。只是踏上这条道,前路艰险。”
郭嘉淡然一笑,目光坚定:“兄长,我郭奉元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