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征王说话难听那是出了名的,许辅国也是暗自苦笑,不去触那个霉头,皇帝出场后身侧跟着十几个头戴金色头盔,只留一双眼睛在外头的人,那便是内卫,相传内卫的真实面貌没人见过,皇帝甚至直言也许他们就在百官的家中当家丁,会让那些贪赃枉法的人一一现出原形。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没人把这句话当回事了,为官不贪原本就是一个笑话,你不贪你怎么让人家给你办事呢?说到底不过是你巴结我我巴结他,最后银子一层一层的往上走,最后还是得入国库,当官的,不过就是趁这个流水般的路过上几天好日子罢了。
那些卫士与寻常的兵士不同,腰间都配着一把金色的弯刀,下不过大腿,上不过肺腑,小巧精致,只要是遇到了危急情况,手只需要轻轻地往旁边一挪,刀便可以出鞘。
许辅国的眼睛变得冷然了起来,他死死的盯着那十几个人,慢慢的往前靠了过去。
皇帝告天结束后赵熹往那里瞥了一眼,慢慢的转身离去。
而就在此刻,一个卫士毫无征兆的拔刀了,他离皇帝只有五步之遥。
却未曾想到许辅国用自己的身形硬生生的扛下了这一刀,随后百官一阵慌乱,连连喊着救驾,剩下的十几个卫士也是纷纷悍不畏死的扑向了皇帝,谁也没想到内卫居然造反了。
正值此刻,太庙内,一个身穿黑色斗篷,手拿大刀的人慢步走了出来,南征王看见了那人,微微一笑,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李三不过是要皇帝死罢了,他就给李三行了个方便,今日城内的禁军都被他支出去巡逻了,只有这几百的亲兵还在皇宫里面,他等这一刻已经等得太久了,若是再晚上两天,只怕这禁军他也招呼不动了。
皇帝也是猝不及防,被吓得连连后退,卫兵们赶了上来,却被那个人用刀利落的抹掉了脖子。
许辅国踉跄的爬着,此刻他身上中了一刀,却依旧不肯后退,拿着命要保住皇帝。
那个拿大刀的人显然并不急,反倒是津津有味的欣赏着这一幕,这样的事情是没有预兆的,就像他之前从未想过要刺杀皇帝一样,皇帝也不会想到自己今天会刺杀他,毕竟他平时待他们这些内卫真的不薄,要什么就有什么。
但唯独只有一点皇帝是给不了的,他李三是个太监,太监是什么?太监就是这一辈子就算拿到手的东西再多,也不会是自己的,他想要爱,那种东西是花多少银子也买不到的,无论是父母之爱,还是情人之爱。
既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那他亲手摧毁这一切是不是就能切切实实的感受到痛苦,感受到爱了呢?
他不清楚,所以想试试,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心愿,就像是没死过的人想着去死死看看一样,这种代价对他来说都是无所谓的。
他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会在某年某月某日死在一个不知名的角落,这种对未知的恐惧感时常会侵扰他的内心,在寻常人眼中,他并非是一个正常人,可以说是已经扭曲到恐怖的地步了。
像现在这样,将万人之上的皇帝的性命牢牢地抓在手中,他说死皇帝就得死的感觉还真让他感觉到了一丝愉悦,或许,这就是活着吧。
“薛破越救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
太庙外,一声震如洪钟的呐喊声响彻天际,薛破越带着一干甲士骑马赶到,刚好看见了那个拿刀的卫士要对皇帝痛下杀手,他一杆长枪脱手而出。
那卫士显然也不是等闲之辈,身子一侧便轻松躲过。
薛破越眼神变得有些怪异了起来,这一幕好似似曾相识,不过他却着实记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了。
他纵马一跃便跨上了祭台,身侧眉清目秀的小将倒是看着台上的那个卫士失了神,逐渐变得惊慌了起来。
大刀卫士见状阴阳怪气的狞笑了一声,一刀便朝着薛破越的坐马劈去,薛破越身姿一跃便从马背上落下,可怜那只马却被斩了首,轰然倒塌在地上,腿还在颤着。
“护驾!护驾!”
皇帝脸上还站着许黑子的血,一时间惊慌不能自己,他面前的这个卫士已经连杀了几十个卫兵了,踩着尸体一步一步的向他走过来,宛若一尊杀神。
此刻薛破越麾下的甲士也步入了战场,百官们纷纷慌乱逃窜,一时间也不知踩死了多少人,大家都抢破了头往外头跑。
那个卫士似乎并不着急杀皇帝,反倒像是在等什么,叶平生也与那个大刀内卫战在了一起,台上剩下的只有这个拿刀的卫士,皇帝,还有薛破越了。
薛破越挡在了皇帝的身前,那人也停住了身形。
“贼子,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那人举起了手中的刀,指向了薛破越,薛破越冷笑了一声,单打独斗他还真没怕过谁。
上去便是一套薛家军拳,虎虎生风,那人也不是等闲之辈,几次三番下来都躲过了薛破越的拳头,虽然身法算不上轻巧,却也有力。
薛破越随手抄起了一杆长枪,那人一刀劈面,薛破越便一枪刺出,直向他的心口。
薛红绫的瞳孔慢慢的放大了,她看清了那个人的眼睛。
微微带着笑意,他似乎并没有看自己的对手,反倒是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不要!”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了这一句话,只可惜那杆枪已然捅向了那个人的心口,他的刀也随之落地了。
在斗败了叶平生后,李三丢弃了自己大刀,甚至将自己的斗篷都给摘了下来,他其实根本就没有胡子,这撮山羊胡是粘上去的。
“李三!朕待你一向不薄,你为何要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回过神来的皇帝指着李三怒斥道。
李三笑道:“陛下可曾记得今日早上喝过的那杯茶?”
皇帝捂着自己的喉咙,不可置信道:“你…”
李三渍渍了几声后说道:“说起来,我们的茶还是从越人那里学过来的,陛下曾说过淑妃是懂茶的,没想到过了六年你居然忘了先前也有一个女子为你沏过那样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