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几天几夜里,少年当然是觉得在外面睡得不舒服,而且洞内的文字还需钻研一阵子,自然不会再去外面了,她也不避不让,就在他的面前换衣服,等他看完了便躺着睡觉,两人虽然隔着几寸,却老死不相往来。
终于某一天少年顿悟了,她也刚好醒了过来。
少年激动的拉着她的手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她茫然地问道:“知道什么?”
少年无比认真的说道:“这墙上的武功是要两个人一起炼的,你看这一句,彼以何者为凸,还有这一句彼以何者为凹,以凸补凹着方能大成。”
她却摇头道:“武功是什么?”
少年便向她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功夫,天道山不乏那些常人称之为仙术的手段,实际上也就是些江湖骗术罢了,看得她眼中泛光,像个好奇的孩子,似乎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些新奇的玩意儿,她想学了那就一切都好说了。
阴阳交会,男欢女爱本是一件再寻常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但却必须得遮上伦理纲常这一块遮羞布,所以提及时难免耻于开口,但这样的事终究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的,少年当时还不知道那事情是如此欢快的,于是第一次就在练武中交代了。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再往后,少年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为了练武了,只是单纯的迷恋着她的身体,迷恋上了那个上面比他多两块肉,下面比他少一块肉的躯体,沉溺其中,不能自拔,那种名为依恋的情愫也在时间的沉淀下慢慢变成了占有欲,他已经将这个女人看成了自己的东西。
而她,晚上若是少年观摩壁上的文字太晚不睡,她也睡不着,就那么看着他。
少年提上裤子后总会很冷漠的不去看着她,而这个时候她总会用自己的身体贴着他的后背,就算那背上此刻满是荆棘,只会给知趣的人带来伤痛和冷漠,她也不肯撒手,似乎想用身上的温暖融化那层冰冷。
何为情,何为爱?这种东西一定要经历些风风雨雨才会显得波澜壮阔吗?其实终究不过是男人离不开女人,女人离不开男人罢了。
少年从未问过她的名字,也没兴趣了解她的过往,他看自己都觉的无趣至极,又怎会又兴趣去了解别人?
“我要下山了。”
“可以带我走吗?”
“你住在这里不好?”
“没有你,不好。”
“什么意思?”
面对少年的疑惑,她茫然地摇了摇头,说不出来,她不知道,若是习惯了一个人生活那还好,若是习惯了两个人生活,忽然走了一个,肯定是回不去的。
但武功他也学会了,至于这身体,一开始他是想带走的,但终究是沉溺的时间太长了,渐渐的也就厌恶了,每个男人都是如此,再继续下去也不过是变成了坚持罢了,这东西他厌恶了,也就理所当然的不要了。
“我住的地方很远,你去不了,我住的地方很小,住不下两个人。”
“你还会回来吗?”
“不会了,我是一只记性不太好的鸟,飞过的地方很快都会忘记,你觉得我会再像前几天那样犯傻,爬到这么高的地方吗?”
“可是,就这样一直下去…不好吗?”
面对她最后的挽留,少年不屑的笑道:“好?你能告诉我什么是‘好’吗?”
对他来说这世上唯一的解脱便是死亡,至少现在他是这样认为的,这个女人有一种诡异的力量,每当看着她的时候,要么就是上面有反应,要么就是下面有反应,竟然还会觉得活着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当她还在苦苦的思考何谓好的时候,少年早就洒然的系好了裤腰带出山洞了。
这世上从来都只分男人和女人,再好看,也不会得到上天的垂帘,再丑,也未必不会时来运转,遇上一个稀里糊涂就出现在她面前的少年,稀里糊涂的交代了自己的身体,这便是她的那十几天。
后来少年回到了天道山,总会时不时的忆起她,回忆起两人呆在一起的时光,却大部分都是在床上度过的,当他终于忍不住想出去寻找那种欢愉的时候,却又发现自己碰到的每一个女人却又不如她。
他这只记性不太好的鸟终究记住了一个人,记住了一个地方,但又忍着不去找她,因为自己说过,再也不会回去了,他也好面子,从来都是言出必行。
“后来呢?”
见李天笙苦笑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吴落甲下意识的问道。
李天笙仰天一笑,叹道:“全忘了!”
每个人都会有一段难以启齿的往事,在那段往事里,自己总会扮演着一个傻子的角色,由傻子变成聪明的那部分是最难开口的,因为一个傻得不能再傻的人不会被人同情,反而会遭人厌恶,一个连自己都讨厌的自己,又如何能有脸与别人开口说起,就算是掏心窝子,也会忽略那些重要的部分。
吴落甲皱眉道:“师傅,你既然放不下人家,就该向人家求亲,到时候无论她是要打要骂都是你活该。”
李天笙这事做的不地道,怎么能跟逛窑子的那些嫖客一样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呢?这又不是交易,既然他放不下那就该对人家表明自己的心意才是,无论是喜欢她的身体还是喜欢她这个人都该说清楚。
李天笙叹道:“说?怎么说,说我当初陪你十几天就是为了睡你,其实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
他这辈子只去过一场婚事,却打的浑身都是血,用一百条人命证明了一个道理,用污泥养出的白莲花其实并不干净。
她是一个活生生人,又不是自己的东西,男人好色,女人也耐不住寂寞,大家都一样。
他是真的羡慕这个傻徒弟,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就能碰见什么样的人,他这徒弟的情情爱爱说出去没准还真能让听者流泪,而他的呢?只是单纯的犯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