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二位通报一下寨主,今我三人结伴而来,只为解黑风寨之劫,别无所愿。”
瘦子早就看中间的那个中年人不爽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已然忘了自己也是个山贼。
“下面的,你们给我听着,想找事就直说,别想骗我,我才没那么傻,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引什么…入室?”
一旁的胖子补充道:“引猪入室。”
瘦子横了他一眼,怒骂道:“什么引猪入室!老子看你小子就是被猪油蒙了心,成天就知道吃,把猪赶到房里能有什么危险!我说的是把一头凶狠的畜生引到自己的屋内。”
胖子顶嘴道:“那山上的野猪个个都凶狠无比,若是没有防范把它们引进来肯定得死人!”
瘦子若有所思道:“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啊,行,那就引猪入室吧!”
两人话音还没落,只感觉大地一震,只瞥见山下的那三人中的一个独眼胖子一马当先冲到了寨门前,只用自己那肥硕的身体不要命的撞着寨门。
他撞了五六下也只是令哨塔晃动了几下,瘦子方才安心,嬉皮笑脸的大喊道:“傻子,你若是能把门撞开,我便当着所有兄弟的面把老二砍下来!”
独眼胖子闻言嘴角多了一抹狞笑,老二?好!老子就先把它拧成麻花然后再剁下来下油锅,尝尝人鞭是什么滋味儿!
寨门很结实,两侧拉着厚长的巨木桩子,嵌入地面五丈有余,若想撞开山门,那就得把这一排的木桩全部撞倒,即便是天生神力的人,也不可能做到,这人看似凶狠,实际上也就是在做无用功罢了。
龙云天倒是看出了一些门道,宝文双雄的神力并非天生,而是他们修炼的内功与常人不同,一般人汇聚内力都是由丹田自天灵,而后遍散全身,届时就算想调运真气也难以补全,此二人却是将内力截断在了肩并穴,直接分到了两臂之间,这样截断运功的方法实属罕见,若没有极其精湛的内功心法相辅,只怕也会走火入魔。
有了内功心法,再加上这一身吃来的力气,自然也就能练就那力大无穷的雷鸣掌。
独眼秃头撞寨门的方式在外人看来自然是蛮横瞎来,在习武之人看来却是颇有章法,他每撞一下都会抬起自己的右脚蓄力,而且左手死死地抓着右肩,上面的皮肉也跟着陷下了几寸,显然是捏住了自己的经脉,让气力能汇聚到一点,一气呵成。
而接下来的一幕却是应了医者的一句话,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大厦将倾往往只在一瞬之间,直到真正倒塌的那一刻也许还是始料未及。
瘦子站在哨塔上,原本还是一副看戏的样子,忽然感到一股重力袭来,他所站的那一处地方竟然直直的往后倒去,他的眼睛平视着能望见远处的群峰,如今却能看见天上的云朵了,不过好在他反应及时,连忙扒住了哨塔旁的木桩,再看那胖子,却是猝不及防的倒在了地上,连腰都直不起来,和一旁的围栏死死地贴在了一起,连身上的肥肉都陷出了几寸。
龙云天闭着眼睛,不管耳边传来的轰塌声,原本他是想先礼,不到万不得已就不要兵戎相见,毕竟这里的寨主起先也是从烟雨镇出来的,他知道,当初便是他故意放掉了这一伙人,想要祸水东引,让他们顶罪,却不料世事无常,如今自己却成了门前客。
在这官差也管不到的地方,这些人是如此的逍遥,而自己这个嫁祸的人却是忧虑重重,东奔西跑。
既然争端已生,那就只能以威武屈之了。
独眼秃头像是拎小鸡一样拎着两人,瘦子也就算了,在他面前顶多也就是个小孩的身板,但是胖子最少也有三百来斤,却也被他一只手拿了起来。
“好汉爷饶命,好汉爷饶命啊!”
瘦子已然没有了起初的嚣张气焰,当刀真的架在脖子上的时候,他才知道后悔,起初若是引一波猪该有多好,然后自己再跑快些,就算这几个和寨中的人有什么过节估计也不会在意他这个虾兵蟹将跑掉了,起码还能活命。
如今再想起自己当时说的话,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秃头胖子脸上的肉都挤到了一起,那布满血丝的眼睛也慢慢眯了起来,阴声道:“怎么?现在想要命了,刚才不是叫嚣着要拿老二来赌的吗?老子等下就成全你!”
胖子已然被撞昏了过去,像一头死猪一样被他提着。
剩下的那个如是问道:“龙庄主,现在我们怎么办?”
他可比自己的兄长要识相多了,宝文双雄?能有多威风,还不是惶惶终日,不是在杀人就是担心自己被人家杀,成天在腥风血雨里滚打。
龙云天可是一位款爷,跟着他不愁银子又不愁美女,还不用去做那些铤而走险担心被人报复的事,何乐而不为?可以毫不讳言的说,若是龙云天此刻让他***,估计他也不会有半分犹豫。
龙云天叹了一口气,说道:“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算一步。”
他其实也不想杀李天笙,与天道山结仇是一件愚不可及的事,赶鸭子上架没办法,原本想与玉龙派联手来个借刀杀人,却不料东方逸尘也不傻,那天的商谈从开始到结束都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
他倒也是想的太简单了,玉龙派为何要对天道山门下出手,这不仅仅是银子能解决的问题。
李天笙既然来了小野山,估计迟早也会碰面,他不想信赵河,却又不得不信,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陈棒槌此刻正躺在椅子上,地上已然多了四五个酒壶,他神色冷漠,浑然不知的喝着,不知斤两,不顾时间,手中的酒壶似乎比命还要重要,而且越喝越急,地上已然多了许多呕吐出来的唾液,混合着一些看不清模样的粘稠东西,散发着浓厚的酒臭味儿。
此刻是白天,他眼中却看到了外面的星星,就像他儿时仲夏夜在院落的时候看到的一样,他就那么静静的躺在竹床上,身旁还有一壶凉白开,铁壶下面有些焦黑的痕迹。
四周虫鸣低语,凉风吹过,天空却是那么的璀璨,当时他还想着把那些东西摘下来拿去卖掉。
也不知过了多少年,如今他已经是个大人了,儿时的很多事都已忘却,却还是忘不掉那天夜里看见的繁星。
直到他前天无意间瞥见那两个人并排着坐在一起,她满头白发的坐着,脸上却还是洋溢着少女般的笑颜还有那双让他茫然的眼睛…他这才知道有些空虚和寂寞,就算逛一辈子窑子也填满不了。
因为星星永远都是想抓却抓不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