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医生瞪大眼睛,眼前似乎出现一个在苦苦哀求的小男孩挣扎的模样。
辰学徒只看了一眼就转开了眼睛,但脑海中那幅清晰的景象却挥之不去。
怀特警|官紧皱着眉头靠在椅子里,半死不活的模样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伤痛,还是因为想到了什么。
至于见惯“大风大浪”的风工程倒不至于难受,只是脸上也出现了一种莫名的疑惑。
海燃看了风工程一眼。
不管是破风本人,还是风工程这个角色,理解不了眼前的景象也是正常。
破风本身是极为正直的一个人,任何犯罪在他面前都是不可饶恕的。
至于风工程,虽然就现在已经曝光的主线剧情,这人至少也涉及了两宗以上的命案,但他的犯罪动机从来都只是为了一个字——
钱。
认真说来,风工程也是一个穷凶极恶的人,但他却不是变态。
所以他理解不了为什么会有人冒着风险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整这么多花活儿出来还不是没钱拿!
当然,现在风工程要考虑的并不是有没有钱拿的问题。
相比起钱来,他现在更担心的是发生在自己家地窖的“惊悚片”会不会给自己惹麻烦。
海燃的目光绕着全场溜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了约瑟芬身上,不由得默默叹了口气。
可惜了。
如果她的弟弟没有出事的话,这本来应该是好姐姐。
只能说有时候,失控的爱远比受控的恨更可怕吧。
虽然接下来的分析对约瑟芬来说可能会很残忍,但已经作为已经发生的事实,又是本案的重要线索,没有任何理由能跳过。
海燃磨了磨后槽牙,轻声缓慢地说到:
“请允许我还原一下这个地窖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微微一震,像是纷纷从各自的噩梦中脱身出来似的。
可惜海燃即将陈述的事实是另一场噩梦。
“关于风太太是如何跟小男孩遭遇的,尚且未知,就目前所有的信息我们可以判断出的,仅限于他们产生联系之后。”
海燃说着看了红医生一眼:
“在之前的事件整理中,我们已经知道了风太太似乎对小男孩有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变态爱好,并且曾不止一次地对身边的孩子身处魔爪。”
说着海燃又看了一眼辰学徒:
“虽然这种‘爱好’在后来因为辰学徒的事件暂时被打断,但相信在辰学徒被赶出学校后的这3年里,她也从没有收敛过——毕竟有些癖好成瘾后是很难戒掉的。”
话锋一转,海燃望向坐在较远处的风工程:
“说到这个,我想问一下风工程,当年你太太在学校‘被骚扰’的事件发生后,你们的家庭氛围有什么变化吗?”
没想到突然被被点名的风工程有点儿意外地抓抓头发:
“没、没太大变化啊!毕竟我全年有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各地出差做工程,回到犹大镇的时间有限……”
海燃抓住话头追问道:
“所以当时学校的骚扰事件发生时,你人不在犹大镇?”
风工程点点头:
“事情发生的当时,我不在家。差不多有半个多月吧?等我回家的时候,才知道那件事。”
海燃微微眯起眼睛 :
“你听到自己太太被学生骚扰,有什么想法吗?”
风工程耸耸肩,神色平静得仿佛路人甲在讨论当天的菜价似的:
“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我老婆……呵呵,有时候也是有点儿不稳重。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么!”
说完风工程像是害怕其他人指责自己似的,赶忙又补充了一句:
“如果她真的觉得委屈,肯定我一回家就冲上来跟我发牢骚了,但那件事情她都没跟我说过,还是后来我跟红医生见面的时候,她告诉我的。”
红医生大概是恨极了风工程,连被他点到都觉得厌恶。
风工程话音刚落,红医生就自发接话到:
“我当时也是奇怪,毕竟家人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他居然还有心情一回来就找我,所以就想着提醒他一下,结果他满脸不在乎,说有岳父母陪着,自己不用操心……”
说着红医生像是再多说有关风工程家里一个字都要吐出来似的,自己掐断了话题,转而想起自己的弟弟:
“如果我要是当时能够知道,这件事情把我弟弟都卷进去了,我一定不会……”
红医生哽咽得说不下去了,但事情总还要梳理完。
海燃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接过话头说到:
“从刚才风工程的反映我们能得到两个信息:第一,风工程是长期外出工作的作息,而这一点他太太是最清楚的人。”
“第二,无论风工程和太太之前有没有感情,但在后来这些年几乎可以说只是维持着一段表面的婚姻关系而已,所谓的家庭生活也是名存实亡。”
说着海燃冲着风工程点了点头:
“这也是为什么你没有察觉到自家地窖里藏有秘密的缘故——试问一个大部分时间不回家,好不容易回家了却又第一时间去找其他女人的人,怎么可能有心思关照自家的边边角角?”
风工程张了张嘴,很想要给自己辩解一下,可话到临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还是悻悻地闭上了嘴。
虽然没能给自己辩解,但毕竟海调查已经认定了在地窖藏人这件事儿上自己是不知情的。
也好,最起码身上的烂事儿少了一件。
海燃从风工程急转直下的神色就知道他那躲事儿的本性又发作了,倒也没追打穷寇,而是陷入了沉思:
“可是风工程没注意,不代表其他人也对这个家没心。我没听错的话,刚刚红医生是不是说,在校园性|骚扰事件发生后,风工程太太的父母也来犹大镇了?”
红医生一愣,不由得看了风工程一眼,像是想要确认一下似的。
这还是在风工程和约瑟芬的一夜情曝光后,红医生第一次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看那个渣男。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的,因为他当时确实说过,家里有人照顾,不用他……”
红医生迟疑地答道,海燃一边点头一边冲风工程挥了挥手:
“红医生说得对吗?你有没有补充?”
风工程翻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想了想:
“差不多就是那个时候……听我太太说似乎是事件发生后,她给父母打电话的时候情绪不太对,被我丈母娘发现了,他们夫妻俩就开车过来犹大镇看女儿。”
海燃眉峰轻轻一动:
“所以是老夫妇两人自发过来的?而不是你太太请他们来的?”
风工程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一股让人极为不舒服的轻蔑笑容:
“她怎么可能有脸把她爸妈叫来!犹大镇就那么点儿人,老两口怕是还没进镇子就会听到流言蜚语的。更何况家里有其他人的话,不是会妨碍她的‘好事’么!”
听到风工程自己露出马脚,海燃立即掐话头:
“‘好事?’什么‘好事’?你不是说你不知道地窖的事情么?”
风工程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误会了,赶忙连连摆手解释道:
“不是,不是说地窖的事儿!是说她之前,很喜欢带学生回家,号称是要补课。”
说着风工程脸上诡异的笑容中更是增添了几分邪恶:
“一般她都会选择我不在家的时候带那些小孩儿回来,都是一个镇上的,家长们也没什么好不放心的。不过有一次我提前完工回家了,听到她房间里很吵,发了一通脾气,在那之后她就没有在家‘补过课’了。”
海燃抱起双臂,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
“所以其实至少那一次开始, 你就知道了你太太所谓的‘补课’行为,到底是在干什么了?”
风工程一副死不承认的赖皮模样梗着脖子否认:
“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在客厅骂完人就直接回房间洗澡睡觉去了!我都没看到谁从她房间里出来!”
辰学徒大概是实在看不下去风工程这副滚刀肉模样了,忍无可忍地怒道:
“你刚才还说你听到她的房间很吵!身为丈夫,你就不会担心自己太太跟不知名的人在房间里做什么吗?”
不等风工程回答,海燃已经先出声了:
“显然他并不担心,他说不定心里还在感谢自己太太亲自送给自己把柄呢!”
原本风工程还一脸洋洋得意的想要反讽辰学徒一顿,一听海燃这么说立刻不干了:
“你少血口喷人啊!我需要她什么把柄我……”
被抢白了海燃一点儿都不恼,反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你说你要她的把柄能干嘛呢?”
海燃说着,一抬手把之前的第二份保单拽了出来放在大屏幕右下角:
“大家是否还记得风工程给他的岳父母买的巨额意外人生险?请你们看清楚上面的日期。另外还有这份约瑟芬租赁这栋二层楼的租房合同——”
海燃转用光标圈了一下合同上的日期:
“风工程的保险购买日期和约瑟芬租赁酒吧的日期前后相差不到一个礼拜。可能有人要说这是巧合,那个时候约瑟芬刚刚搬来犹大镇,两个人都还不熟悉,这保险和租房子也是两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