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了一眼满脸怒容的红医生,约瑟芬先下手为强:
“只是读了一段你的手札就受不了了吗?比起海调查曾经被曝光的东西,这又有什么呢,对吧?”
不得不说这句话委实够狠!
不但同时刺激了两个人,还颇有伸张正义的意味。
既怼得红医生说不出话来,也让海燃不好开口救场——
毕竟光听这句话的话,人家也是在为你出头啊,不是吗?
海燃虽然没有说话,不过看着约瑟芬的目光却多了很多东西。
无论是否会受到“角色共情”的影响,一般来说玩家在剧本杀过程中,都会有意无意地将自己性格和观点里跟角色最为接近的那部分放大释放出来。
这个约瑟芬刚刚之所以会呛声红医生,无非是因为红医生刚刚呛声了她。
这么睚眦必报的性格, 要说完全是遵从角色人物设定,多少有点儿牵强。
唯一能够解释得通的,就是约瑟芬本人就是这样的性格。
至于造成这种性格的原因……
海燃微微眯起了眼睛。
现在似乎还不是讨论这个的最佳时机。
约瑟芬毫无察觉地继续说道:
“在我选择搜证的三个区域里,第一个是海调查那辆体量有限的小汽车,第二个是我的徒弟辰学徒的房间。”
说到这,约瑟芬目光复杂地看了辰学徒一眼,语调却是一如既往的轻浮:
“无论他的人还是那个房间我都熟悉无比,所以我把节省下来的时间都放在了红医生的卧室里。”
没想到约瑟芬会顺势当众评价一波跟自己关系,辰学徒瞬间从头到脚红成了一只煮熟的虾子。
海燃余光瞥见神情窘迫的辰学徒,不由得心里暗自啧啧两声。
果然不管平时装得多么成熟稳重,到底是初出茅庐的小孩子!
就这么一句不疼不痒、若有似无的评价, 就能有这么大的反应……
咳咳,自己是不是该适时提醒一下辰星这家伙,他现在的样子可是能被监控镜头外面的人看得清清楚楚的!
海燃的想法是对的。
此时此刻,在总控室的玻璃办公室里,江羿正在板着脸持续不断地啃着薯片。
其他两小只紧闭嘴巴看着她,也不敢出声。
就连白明朗都憋着笑不说话。
一时之间只有江羿的牙齿和薯片的碰撞声清晰可闻:
“噌噌噌!咔吱——噌噌噌!咔吱——”
这动静儿实在太像闹耗子了,忍无可忍的白明朗站起身向外走去。
提心吊胆的两小只生怕被扔下跟江羿牌炸药桶共处一室,急急忙忙追问:
“白队,你去哪儿?”
白明朗头也不回地答道:
“去帮你们再拿几包薯片!”
没等齐思鉴喊出要跟着一起去的话,白明朗已经断了两小只的后路:
“就几包薯片而已,不用跟着!你们好好在这看监控!等下回来给我汇报情况!”
说话间,玻璃门已经“刷啦——”一声关上了。
自始至终没得到说话机会的曲荞:“……”
说了等于白说的齐思鉴:“……”
江羿没好气地瞥了两小只一眼,含糊不清地瞪眼睛道:
“怎么,都想跑啊?”
虽然不敢怼白明朗,但在这两只小的面前,她江羿还是有一定话语权的。
齐齐摇了摇头,曲荞默默把桌子下面最后一包薯片放在桌上推了过去。
这边的辰星显然还没意识到,自己的一个自然反应在总控室那边引起了怎样的波澜。
事实上,即便意识到了他也不能做什么。
毕竟脸皮厚薄多半是靠后天历练出来的,而最高效的历练方式就是谈恋爱,而他辰星还没这个历练机会。
相比起辰学徒的生涩反应,约瑟芬倒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架势,自顾自往下说着:
“当那封告白信出现的时候,我只是围绕着当年发生的旧事在许可的范围内做了一下初步调查,然而在细看过这本手札后,我觉得那件旧事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已经完结了。”
说着,约瑟芬深深地看了海燃一眼:
“相反,这件事是近五年才开始逐渐发酵起来了。”
换了任何人,大概都会觉得约瑟芬的眼神有点儿毛骨悚然的感觉吧!
尤其是在她刻意低沉下来的音调配合下。
可惜现在站在她对面的人是海燃。
如果说之前海燃也只是凭空推测的话,那么现在面无表情看着约瑟芬尽情表演的海燃已经能够确定,约瑟芬是在试图给自己、甚至给所有人造成一定的心理效应。
其他不说,单是约瑟芬从叙述开始就运用各种手段,想要用手上的一切证据把自己套死在嫌疑人的网子里这一点,就间接证明了约瑟芬自己身上的重重疑点值得探讨的价值。
所谓“谎言说得多了就是真理”这个谬论,海燃是一贯持坚定的否定态度的。
就比如在这轮剧本杀里,她并没有选到凶手牌,那么无论对方如何碰瓷或是抹黑,最终都不可能达到目的。
海燃有这个自信。
所以,她倒是想听听这个约瑟芬还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同样很懂得察言观色的约瑟芬在看懂海燃眼中的无畏和无谓之后,也放弃了单纯的眼神攻势,而是开始着重论述她的证据:
“事实上,对于萨曼莎的突然出现,风工程也不是毫无怀疑的。”
约瑟芬说完这一句,像是自己都不太相信风工程的智商似的补充了一句:
“当然 ,也有可能是为人更加谨慎的红医生提醒了他,所以对于自己的生母,风工程也做了一些私人调查——”
轻轻耸了下肩膀,约瑟芬继续说道:
“事实上,他后来调查岳父母用到的私人侦探社正是先前帮他调查过生母情况的那一家。”
风工程不|爽地拍了一下桌子, 但显然在红医生目光的压制下没打算浪费时间找茬儿,而只是忿忿地嘟囔了几句。
从那丰厚的唇形不难看出,那嘀咕的几句基本把中英文里的经典国骂都过了一遍。
约瑟芬也没有要浪费时间接话的意思,而是毫不在意地把嘟嘟囔囔的风工程晾在了一边儿。
就好像风工程只是个欠缺管教、脾气不好的狗子似的,只要不碍事儿,撒手不管任由他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