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术望着走到宫门前的完颜乌合龙,缓缓说道:“这双枪要是咱们大金的隐世高人传他,我也就不担心了,可怕就怕是那赵斌逆贼手下无孔不入的暗卫所为,要是那样,恐怕......”
话虽没说完,但粘罕是何等样人,立时就明白过来,当下缓缓点头道:“我说你怎么一直拿他当战将用,却从来不让他领兵,原来是在防备他反水。”
“是啊,他一人有问题,咱们还能防备,大不了对敌时败上一阵,可要是领着一军人马反叛,没准哪天一觉醒来,那赵斌就站在你我兄弟床头了!”
粘罕闻言苦笑着点点头,“是啊,要是前些日子你这么说,我可能还觉得你夸大其词,可时至今日,不防不行了啊!这赵斌还有他的手下实在是太厉害了!”
一听粘罕这话,兀术面露惊色,“王兄,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你自己看吧,皇叔的计策失败了,哈密蚩怕是也凶多吉少了”,粘罕说着将手中的情报递予兀术。
兀术接信在手,却发现是从临安送来的急报,上面从赵斌夜围临安记起,一直写到九声号炮响,举朝齐北伐,当然这皇宫内、刑房中、城楼上、太师府里都发生了什么,就不是兀术手下暗探所能知晓的了。
但仅仅是看到赵斌兵不血刃取了临安城,兀术就觉得后背一凉,扭头看向身旁的粘罕时,粘罕却又泼了盆凉水道:“咱们江南的情报体系,大多是你金殿夺权以后,从皇叔手中夺来的暗探,这些人原本都归秦桧统一管理,而秦桧则只与皇叔联系,如今秦桧生死不明,这些情报却也断了练习,所以这封情报能送来开封,废了不少的功夫,也废了不少时间,恐怕赵斌大军也就在这三五日内,便该到咱们开封城外了!”
一听粘罕这话,兀术神情立时紧张起来,抬手拉住粘罕的手腕,“王兄,情势紧急,你我耽搁不得,眼下最重要的事,便是速速更换各门主将!以防其中还有那赵斌小贼的暗探!要是再有一人私开了城门,你我兄弟怕是真的难逃一死!”
粘罕闻言也是神色一凝,“却不知该如何调整守将?”
“汉人不可信,南下过的金人不可信,除此外,依军中功劳大小,杀宋人越多的,越值得信任!”
“嘶,要是按这个标准,皇叔和曹荣可都信不过了?”
“他二人如今的官职,也不需要去把守城门了,寻个由头让他们去管城内百姓就是了!”
粘罕沉吟半晌后,也知兀术说的在理,当下点头应允道:“好,我这就去安排”,说完粘罕就欲去调整各门守军,可这粘罕都还没等抬腿呢,那边宫门外就有一名探马蓝旗疾奔而来。
就见这名探马赶到兀术、粘罕二人所立的阶前,单膝点地向上拱手道:“报!应天府外出现大股敌军,军中大旗上书,先锋军,中央斗大一个章字,兵马怕是不下五万之众,具都是披甲持锐之士!还请开封速派援军啊!”
一听这话兀术就是一惊,急忙问道:“如今应天府情况如何?”
“回大帅,自宋军安营之时,小的就急忙出应天西门,赶来开封求援!”
兀术闻言当下单手扶稳斧柄,微阖双目立在那里缓缓心神,随即才睁开眼看向粘罕缓缓问道:“王兄,却不知应天府如今是何人坐镇?此人是否可信?”
“兄弟勿忧,这应天府乃是阇母皇叔之子,宗叙兄弟坐镇,论武艺、谈谋略,都不在皇叔之下,下属乃是皇叔亲手培养的五位家将,最是忠心不二,想来抵挡些许时日应该不难!”
“如此就好,想当年大辽有效大宋四京制度,立有五京,阇母叔父一人参与了我大金攻辽上京临潢府、中京大定府、西京大同府、南京析津府,虽说皇叔早逝,但前些年也被封为吴国王,既然宗叙兄弟得了皇叔真传,又有亲信家将相助,想来这应天府总归是能撑上一阵!”
粘罕闻言也是附和点头,随即就听兀术正色道:“哥哥,事不宜迟,速速派人前往应天府。”
“好,我这就选大将去南京助战!”
“不,选人领兵前去接应宗叙兄弟,让他弃应天府,领麾下金兵回归开封城,你我兄弟同守开封!”
“啊?兄弟,当年应天府打下来多不容易,现在说弃就弃了?”
“不弃不行啊,哥哥,那岳飞用兵如神,赵斌财大气粗,两人一个善用计,一个善用势,他二人合力而来,兵力本就几倍与我,你我要是再将手中兵马两分,恐更难应对,倒不如集合全部力量,凭着大宋都城之利,固守待援。等师兄手下援兵到来,待到明年冰雪消融之际,你我再仗我大金骑兵之利,与他决战荒野!”
粘罕脑中略一权衡,当下点头应道:“好,那就听兄弟你的,既然如此,我便请皇叔前去应天府,这样城内你我也可安心!”
“速去,莫要耽误,一旦宋兵合围,恐闯阵不易,到那时我们也就只能放弃宗叙了!”
一听兀术这话,粘罕也不由得的长叹一声,可也明白兀术说的是事实,毕竟现在自家兵力不足,一旦应天府被困,自己这边肯定是拿不出人手来去解救应天府。
甚至连救应天府的意图都不能展露,不然一旦被赵斌侦知此事,在应天府屯下众军,那自己等人派多少人马,就得赔多少人马。
因此粘罕一听兀术命令,便快步走向宫门,想要出宫调兵遣将,可不曾想这粘罕刚走到宫门前,就欲宫外奔来的一骑撞了个满怀,待粘罕稳住身形定睛看去,却见撞自己的乃是一名探马,只是与刚才那人相比,这个要狼狈的多。
随即就听那名探马悲声道:“报,应天府被破,宗叙大人战死身亡,城内守军百不存一,小的我冒死赶回来报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