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北门城楼上,群臣一听赵斌这话都是一愣,就连章启旸和宗颖也齐齐凝神,抬头看向城头诸将,在心里猜测起赵斌会派何人与自己一同北伐。
随即就见赵斌在城头举手三击掌,伴随着赵斌的击掌声,城门内一人一马缓步而出,而马背上那人虽然也是金盔金甲,得胜钩上悬金枪,骑得也是宝马名驹,但其坐在那里却不见丝毫斗气,全然不像章启旸和宗颖那般精神抖擞。
可等这人走出城门,立在军前,与章启旸相对而立时,城内城外的众臣却是神色各异。
那边章启旸看着这员将,面上浮现一抹微笑,甚至还有一分轻松之色,而那边城头之上,赵斌身边一员将则是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向上连连叩头,口中谢恩之声不断。
这使得原本准备朗声传令的赵斌,只能先抬手扶起身边忙着谢恩之人,笑着宽慰道:“杨将军,杨将军,不必如此,正甫他也不过是一步行错,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孤若要是重罚与他,岂不可惜?岂不叫金人心快?况且咱们岳帅身为苦主,都不愿追究此事了,孤又何必枉做恶人呢。”
赵斌说着回头看看身边的岳飞,那岳飞见此也笑道:“当日正甫来河岸寻我、后来在大理寺内奉命监斩我,都是皇命在身,该不由己,此也是其忠心所展,要是为此杀了这员上将,岂不叫杨家先祖伤心。”
那边杨乾一听岳飞此言,急忙冲着岳飞又是一礼,口中却谢恩之语不绝于耳,赵斌见此连连摆手道:“好了,好了,杨将军且莫在这里谢来谢去了,如今虽然将大罚免去,但小惩还是要有的!”
“合该如此,不然这孩子也不长记性!”
赵斌当下微微点头,随即朗声道:“杨沂中尔为天波府后人,自当忠心报国,已全家族之志,然尔身为人臣,遇君昏庸不明,却不思良言劝谏,反行协助之举。今孤在此,奉金锏,以八贤王之位,罢尔一应大小官职,贬尔为兵,随先锋军北伐,待开封归复后,再视功勋封赏!”
一听赵斌这话,城下的杨沂中急忙向上拱手道:“臣领旨、谢恩!”
“免了,久闻这临安百姓称赞,内城一个金枪将,外城一个银刀将,这银刀金枪保境安民的功劳不小,还望两位将军北伐亦能建功,一展自身所学!”
这回章启旸、杨沂中、宗颖三人齐齐拱手向上谢恩,随即便听的城楼之上钟鼓响动,继而三声号炮响亮,杨沂中催马归队,大军调转方向,径直往北而去。
赵斌立在城头之上,一直望着大军远去,方才缓缓收回目光,随即双目环顾周围,展颜笑道:“如此,诸位大人就各归各家,各自收拾吧,另外也别忘了给各路、州、府、军、监、县,下发公文,自今日之后,大小公文便发往开封城外,朱仙镇大营。”
群臣闻言齐齐拱手领命,随即就听赵斌言道:“另,孤秉金锏传令,自今日起,废临安行在之职,仍复旧称杭州。擢何铸为两浙路安抚使并杭州知州,点范洵为两浙路诸州水路计度转运使,点李若朴提点两浙路刑狱公事,点何彦猷为两浙路提举常平使,仍以杭州为两浙路治所!”
“臣等谨遵钧令!”
随即赵斌看向群臣中的何铸等人,原本早在赵斌人进临安之时,这何铸便也被暗卫由孤山接入城内,至于说范洵更是连临安都没出,就被李纲拦了下来,因此现在这几位也都在送行的群臣之中,此时随着赵斌话音落下,也都已经立在群臣之前。
就见赵斌看向四人正色道:“何大人,范大人,如今杭州虽然没了行在之责,但是这十余年我大宋政令都是由此而发,再加上我大宋疆土广大,各州县府路恐怕现在有不少消息都已经在路上了,再想拦截转向未免困难,因此就由杭州代收,再统一转发朱仙镇军前!”
“臣,领旨!”
而赵斌则环顾一圈,随即点手道:“赵孝何在!”
“臣在!”
“此人乃入内内侍省,都知赵孝兼领勾当皇城司公事之职,自今日起便暂驻杭州,协助何大人传递政令,传送奏折!”
赵斌言罢,何铸等人与赵孝自然是互相行礼问好,随即就见赵斌笑道:“另外,秦桧逆贼,食宋禄,却为金人行事,其所辖皇城司,乃其以白银私募民间无赖地痞所建,其中更是多有金人暗探暗伏其中,如今秦桧虽已被捕,但其所留皇城司却不可不察!”
赵斌说完抬手向后虚引道:“赵忠,为哲宗帝钦封,入内内侍省右班都都知,今孤秉金锏,命其暂代提举皇城司之职,负责重建我大宋皇城司,同时清剿我大宋境内一应暗探内奸。”
群臣闻言神色一正,齐齐冲着赵忠拱手道:“我等,见过赵大人!”
赵忠见此急忙侧身避过,口称不敢,眼看赵忠这般模样,群臣心头不由得微微松了一口气,虽然没有打过交道,但是看这位大人的样子,该是要比秦桧好相与的多。
而赵斌这边将一切都布置妥当,当下挥手示意群臣各去忙碌,他自己则与岳飞、李纲一道回转太师府。
一来是因为如今随着秦桧被擒,赵构被废,如今这杭州城内武将之首自然是岳飞二人,而文臣之首便是李纲,所以所有的政务军令都暂时由他们处置,而他们决断不了的,自然就会去寻问赵斌的意见。
二来也是李纲在临安经营多年,无论是大理寺还是他家中的甲士,训练都需要不小的场地,因此李纲也借着赵构修筑皇宫一事,将府邸扩建了一番,只是与秦桧那假山游廊,花园水榭的相府不同,这位老太师府邸看似宽大,可实际上和赵斌、岳飞当年学艺的小院也差不多,除了两三个偏院一座花园用来待客外,其他空间全都是三合土压得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