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除夕这天,镇国公府除去已经出嫁的大小姐时卿,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吃年夜饭。
时晚刚走到正厅外,身后传来一声稍显稚嫩的男声。
“二姐。”
见时晚回头,男孩加快脚步走上前,她这才看清来人的容貌。
“一年未见,二姐过得可好?”
原来是时梁氏的幼子,她的四弟时楠。
时晚细细观察他的神情,想要分辨他是故意客套,还是真的关心。
时楠看她盯着自己不说话,不免有些不自在“二姐?”他又试探性的唤了一声。
“是四弟啊,许久不见,我以为看错了,别介意。”
时晚看不出什么,哪怕是在原主的记忆中,关于时楠的片段都很少,他自六岁起,就开始到国子学读书,甚少回家,至于六岁之前,这个弟弟倒是对原主挺尊敬的。
时楠恍然“是阿楠唐突了,今年课业繁重,疏忽了家中,二姐生疏些也在情理中。”
男孩不过十三岁,就已经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对时晚来说其实是有些别扭的,在她心里,十几岁的孩子正是贪玩的时候。
时楠虽然眼神清澈坦然,但毕竟是时梁氏的孩子,她暂时还做不到亲近,这孩子没在时梁氏身边呆太久,且观察观察吧,若是不作恶,倒也有资格继承国公府。
“无碍,我们进去吧,父亲应该快到了。”
说完,时晚率先走进了正厅,跟在她身后的时楠也没有多想,只当是自己太久没有回过家,二姐才生疏了。
时楠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清芷身上,因为清芷正抱着一个比自己还高的盒子,但一点也不吃力,虽然好奇,但良好的教育让时楠不会随意开口。
两人刚坐下,时梁氏母女前后脚就到了。
“楠儿,你何时到家的,怎么不来看看娘?”时梁氏惊喜的看着儿子,语气还带着一丝埋怨。
时楠站起来,恭敬的行了一礼。
“母亲怪罪,课业繁重,阿楠今日上午才到,先去拜见了父亲,与父亲交谈甚欢,一时忘了时辰。”
听到时楠的解释,时梁氏那一丝埋怨顿时消散了,没有什么比她儿子的未来重要,她深知自己不得丈夫喜爱,也怕她的儿子和她一样,所以巴不得父子俩多多接触。
时梁氏这才注意到一旁坐着的时晚,但是她身后放着的那个长盒子更加的显眼。
“嗯?晚儿这是带了何物,如此大?”
时梁氏只不过是个内宅妇人,可没有时楠这么好的教养,张口就直接问。
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时晚也不好无视她。
“没什么,前些日子王爷刚得的新鲜玩意儿,他说用不到,我便拿来借花献佛,送给父亲。”
时晚不甚在意的语气,却让时蔓听得满心怒火,她拼命压着心中的气,告诉自己,过了今夜,时晚从此就任她揉搓。
任凭她怎么隐忍,面上还是露出了一丝异样的神色,时晚尽收眼底,笑容越发明显,时蔓不开心,她就开心了。
见时晚不说是什么,时梁氏也不上赶着讨没趣,在时楠身边坐下了。
没一会,镇国公也来了,一家人正式开始吃年夜饭。
许是因为难得的一家子都聚集在一起吃饭,就连常年不苟言笑的镇国公,脸上的表情都显得柔和了许多。
他率先举起了酒杯。
“还有半个月,晚儿就及笄了,或许很快就要出嫁,明年蔓儿及笄后也要入主东宫,咱们家很难再有齐聚一堂的时候了,希望咱们一家都可以一生顺遂,平安健康。”
“一生顺遂,平安健康。”
所有人都齐声祝贺,把手中的茶水、酒水一饮而尽。
一顿饭和和睦睦,逐渐接近了尾声。
时晚站起身,看向身后的清芷,清芷意会,抱起长盒走到镇国公面前。
“前几日玚王得了一把长枪,女儿觉得甚是好看,便向王爷求了来,借花献佛送给父亲,愿父亲福如东海,岁岁平安。”
说罢,清芷打开了盒子,一柄长枪赫然出现在镇国公眼前。
他如今四十有余,十五岁便跟着父亲上战场,为国征战二十余年,可以说见过无数兵器,饶是他,看到这把长枪都不由得眼前一亮。
长枪通体呈银色,枪头两侧如蛇形,线条流畅,薄而锋利,镇国公抬手拿起,触感冰凉,重量比一般的长枪重伤许多。
他忍不住想要试几手,抬步往室外走去,耍了一套枪法,流畅无比,这样的重量,让他的使出的威力都大了一倍不止,最后一下,他使出了十成内力,将长枪推向十米开外的大树。
“咻!”
一声破风声在空中响起,长枪直接穿透树干,钉在更远的树上。
镇国公示意小厮去把长枪拿回来,自己则是大步流星的走回正厅,只见时晚等人早就站在门口看着他。
“哈哈哈哈,好枪!晚儿,替为父多谢王爷。”
时晚佯装气恼。
“爹爹只记王爷好,怎的不记女儿送礼的好。”
从前父女俩并不亲近,时晚向来都是循规蹈矩的称他一声父亲,他从未听过她喊自己爹爹,也从来没听过这种亲昵的语气,顿时一愣,脸上扬起了爽朗的笑容。
“怎么会,爹爹当然知道晚儿的心意了,一时开心疏忽了。”
时晚这才开心的笑起来。
其实这柄长枪,不是从即墨玚那里顺来的,是她从武器库选的,通体都是精钢制成,所以锋利无比,这个时代可提炼不出精钢。
而一旁的时梁氏母女,看着镇国公如此高兴,心中满是妒忌。
一顿年夜饭,有人欢喜有人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