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四海酒楼内,一句刺耳的骂声,彻底将一个本来还算恬静的气氛,搞得即刻紧张了起来。
行陀,刀灵及冯五听见声音,向楼下望去。
只见往日对仝胜千百般顺从的怀庆,手拿着一把木头把的扫帚,怒目横眼的盯着站在柜台后的仝胜,继续喊道:“仝胜你这个小崽子,亏得咱还是一个村的,按辈分,你还得叫我一声爷爷,可你这孙子,做人行事只考虑着自己,也太他娘的孙子了吧!”
仝胜会意到怀庆对自己如此激动,一定是为了欠他几个月工钱的事,他一眯缝自个儿那小三角眼,面带奸笑向怀庆说道:
“怀庆爷爷别这么大的气性,我爹还在楼上休息呢,怀庆爷爷要是吵着了我爹,那他带着的四个武士,身强体壮,一膀子横劲,还带着刀剑的,要是勾起火来,那我可是拦挡不住啊。”说着,又在他那张奸诈的表情上,增添了一层恐吓的意思。
怀庆本就是老实人,敢冲仝胜喊这些骂话,也是憋足了要死的力气,当他一听到纳兰青云再加之他那四个武士,瞬间就泄了气,跟个软柿子似的,扭扭捏捏的压低了声音,尽量保持一种冲劲,说道:
“我不管他什么大人,什么武士的,反正你仝胜欠了我几个月的工钱,你就得给我。”
仝胜听怀庆嘴里蹦出了要工钱的话,赶紧的转动他那奸商的小脑筋,手翻腾着柜台上的账本,假装出一副刚死了爹的样子,极其痛苦道:
“怀庆爷爷啊,你也知道这酒楼是最近才进点儿钱,前些阵子连根毛都没划在这账本上,前阵子进的一些菜啊,酒啊,还有其余的一些杂七杂八的货啊,折腾的一些亏空啊,到现在还没填补够呢,怀庆爷爷你的工钱,等我填补完了那些亏空,下个月发给你哈。”
仝胜说完,摆出一张赖皮的脸,继而把头低下,面朝着账本,用毛笔在账本上划拉着账目。
怀庆听仝胜又是这一套说辞,急火又腾的一下子烧到了心头上,他举起手里的木扫帚,抓着扫帚头,用另一头的木棍子,往仝胜正看着的账本上,提醒式的磕打了两下,说道:
“哎哎哎,我说仝胜啊,你又来这一套,每到我冲你要工钱,你就用这些话来挡我,你以为你爷爷我真傻啊,就最近这段时间酒楼里挣的钱,别说前阵子的亏空了,就是前辈子的花花债那也该还上了,反正我不听你这些屁话,现在你必须把我的工钱给结算了。”
仝胜看怀庆不吃自己这一套了,就立马换了另一套对策,他竖起他那颗死人头,一板脸,用恶狠狠的眼睛瞅着怀庆,不带一点儿用委婉包裹着的,要挟层面的狠话,近乎毒骂的说道:
“你这老东西是不是活腻歪了,在我的地盘撒起野来是没完没了了,你他奶奶的以为爷爷欠你点儿工钱,就许你这个老玩意冲你爷爷我耍横了,狗东西,”说着,一吊他那副太监嗓,冲后厨喊道:“小舅子,出来,把这老东西给我撵出去。”
仝胜喊完,他那小舅子愣冲的,手里举着把菜刀从后厨房里一头扎出来,快几步迈到怀庆跟前,把刀架在怀庆的脖子上,用极为冰冷生硬的声音,低喊道:“老东西,啥意思啊,选好了今儿当自个儿的忌日了!”
那怀庆被仝胜和仝胜他小舅子这突来的近乎凶残的双重架势,给吓得那心一下子提溜到嗓子眼,双腿即刻不受大脑控制的颤抖起来,那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他一把抓住仝胜他小舅子握住刀柄的手,弱弱道:
“他小舅子啊,别这样,我年纪大了,经不起这么吓唬,啥事儿好说,你先把这菜刀放下。”
怀庆说完,接着在他那张脸上拧出一种弱者的苦笑。
这时,围在大堂四周的伙计们,都也被仝胜小舅子的凶残架势,吓得缩紧了脖子,不敢吭一声的,怯生生的偷瞄的看着。
二楼的行陀和刀灵看到这一画面,立马跳动起打抱不平的心。
行陀冲楼下喊道:“我说仝掌柜,有什么事儿咱平和的处理,干嘛非得搞得大家撕破了脸皮,叫大家都不愉快嘛。”
刀灵继而喊道:“是啊,事该咋办咋办,仝掌柜你欠着人家钱,该给人家就给人家,来这么一处是为甚啊。”
仝胜听到行陀和刀灵的话语,赶紧的转头望向楼上,一脸媚笑的回道:
“二位高人别叫这老东西的话给欺蒙了,这老东西完全是没事找事,成心讹我呢,表面事,表面话,信不得,听不得,二位高人去与我爹谈论国事要紧呐。”说完,使足了力气,冲行陀和刀灵从他那太监嗓里挤出一串贱笑。
行陀和刀灵二人确实对这刚发生的事听得稀里糊涂的,也怕自己真的是理解错了事态,便就没再往深处理解,紧接着被冯五拉扯着走去了纳兰青云的房间。
仝胜在楼下目送行陀,刀灵及冯五进得纳兰青云房间后,转回头,由一张贱嗖嗖的脸速换成一张凶狠恶毒的脸,冲那怀庆低声喊道:
“我告诉你,老东西,这钱呐你没闹今天这样,我真还打算过给你一个字,两个字的,但你如今搞得我这么不开心,那只能是分文没有了!听见没!”说完,甩出一声包含恐吓的哼。
怀庆再不敢与仝胜对峙,他只能若下架势来,挤出苦笑,不随心意的一点头。
仝胜见怀庆向自己的威逼妥协,即而换了一副奸笑模样,说:“这不就对了嘛!”说完,冲他小舅子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小舅子放下架在怀庆脖子上的道。
仝胜他小舅子收到仝胜下达的指令,冲怀庆狠狠地瞪了的一眼,接着把菜刀挪开怀庆的脖子,转身回到后厨。
仝胜继而冲怀庆说道:“行了,没你事儿了,该去哪儿去哪儿吧!”说完,头一低,继续用他那只肮脏的手,划拉着账本上的账目。
怀庆一脸郁闷的一摇头,懦弱的转回身,脚步蹒跚的向酒楼外走去,看怀庆那样子,活脱向一只被人拔光了毛的鸡,而且还要欢喜的冲拔毛那人高呼万岁。
受尽此一番折磨的怀庆,内心是极为憋屈和苦不堪言的。
酒楼内其余的伙计眼睛偷瞄看着怀庆可怜巴巴的走出酒楼门口,唯独用同情弱者的心来体谅怀庆是不够的,还有的是一种哀伤。除此之外,他们也在同情着自己。
聚四海酒楼的二楼,纳兰青云的房间里,传出清脆的碰杯撞碟的声音,及阵阵不与人压迫的,不受约束的爽朗笑声。
仝胜用他那两只胳膊,压在柜台上,架着他那个肮脏的躯体,得意洋洋的享受着弱肉强食后的不尽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