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母让我带给你的。”
他又不自然地摸摸鼻子。
她低眉一笑,眼波潋滟若春水,一瞬便流转成俏皮的戏谑。
“我还没穿,你害羞什么。”
“走了。”
江司越喉咙发紧,砰的一声关上了后备箱,径直走向了家的方向。
切。
叶清抱着袋子,心里软软的。就是,觉得很喜欢。
不是因为这两件旗袍的面料多么珍贵,也不是因为做旗袍的人有多么厉害,只是觉得珍贵。哪怕是破布做的衣裳,哪怕针线没有这么精致,她也仍然觉得珍贵。
回到家,江司越去厨房做晚饭,而叶清拿着旗袍回去卧室处理公司文件。
饭做好之后,他走去叶清的卧室敲门。
“咚咚——”
“吃饭了。”
他声音很轻,刚好能穿透木门的阻隔,让里屋的人听清。
“……”
半晌,他没听到回答。
正当他抬手准备再敲门时,里面传来声音。
“你进来。”
江司越怔了一下。自从叶清住进来,他很少进叶清的卧室。哪怕平时聊事情,也会尽量出来在客厅聊。
除了……上次,他欺负得她不上不下,最后软在他床上时,他不得不把人裹着被子送回屋子里来。
其实他不应该那样失控的。眼下叶清的身体状况虽然在慢慢好转,但是哪里经得住这种折腾。
思及此处,他站在门外没有动作:“怎么了?”
门的另一边有些娇恼:“你快点进来。”
江司越抿抿唇,伸手打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宛若一幅水墨美人图。
叶清背对着他,双手绕到脖子后面,捏着什么东西。
穿上了桑洁怡为她做的旗袍。婀娜摇曳,却又不失典雅韵味。
腰肢盈盈一握,若春水般柔软。芊芊双臂如白玉,身两侧的曲线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段。长发绾起,露出优雅昂扬的天鹅颈。察觉到他在身后,叶清微微侧脸,轮廓清晰立体的线条完美展现出她的美。
睫毛像蒲公英的般,柔顺地垂下,敛着淡淡的阴影,屋里的灯光映衬着她的身影,更添一种意境美。
叶清别扭地扯着颈后的项链。
“帮帮我,项链缠头发了。”
江司越怔了怔,喉结滚动了一下,才向她走近。
她住进来的时间算不上久,但一进这屋子里,便能闻得到她的味道。
贴近她,便更清晰了。像是一种淡淡的花香味,他思来想去,应当是郁金香更合适。香而不浓,艳而不娇。
他站在她身后,影子刚好能笼罩她的身躯。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后颈,让叶清僵了僵。她微微掀起眸子,望向了镜子里一前一后重合在一起的两个人,还有她立在后面墙边的绣画“早生贵子”。
话说,那幅画也算是间接从桑夫人手里讨来的。本来是他们送给沐叶两家联姻的礼物,但现在到像是送给她和江司越的。
她原本白皙的脸颊泛起了热晕。
她交握在身前的手不禁攥紧了几分。
江司越小心地,甚至是笨拙地捏起项链,凑近眼神,解着缠绕的头发丝。
他看得清楚,师母做的旗袍确实贴身,连她的蝴蝶骨都能勾勒出来。
可他不是想着什么男欢女爱,反而觉得有些无奈,因为他无意间瞥见了叶清放在梳妆台前的药瓶。
饭都白吃了。猫倒是一天比一天重,人怎么不见长肉呢。
两人静静地站着,思绪却都不在一处。
“嘶…”
叶清禁不住蹙眉。
江司越指尖一颤:“抱歉,马上就好。”
叶清捻了捻那颗红玛瑙,说道:“那串手链我很喜欢。”
江司越顿了一下,看向了镜子里她手里的红玛瑙。当时,她为了保全江司越,摔断了那串项链,殊不知也是摔碎了她的心。她无数次自责自己的狠心,为何伤害一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少年……
江司越是能看懂叶清的沉默的。
转而又重新低下头,完全解开了搅绕在项链上的头发,撤开身。
“不是什么稀罕的,你喜欢我就再买一串送你。”
“不用了。”她弯下腰,拿起一个盒子,在他面前打开晃了晃,“这个就好。”
江司越定睛,盒子里的那串手链正是那日晚上,沈希铭送给叶清的。
他眼神温柔,双手堪堪地叉在腰间,戏谑一笑:“想气我?”
叶清微挑眉稍,眼睛里闪着灵动的光,语调却傲娇:“会气到你么?”
她虽气质冷御,但小姑娘的心性未泯,时而会显露出俏皮的活泼。
“你看,很配嘛。”她故意这样说着,想激激江司越,还把盒子放在手腕便比照,却没有真的要取出来戴在手腕的意思。
“那你戴啊。”
他轻笑着向前逼近了一步,叶清便向后退了一步。
她歪歪头,细细端详着他的表情,像是觉得更有意思了,眼尾流转着挑衅,像摇铃铛般转了转手腕,偏要着盒子在他眼前晃:“戴了。”
“戴啊。”
“那就戴了。”
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拉扯,她一步步被逼到梳妆台。
“噔——”
“诶!”
她一踉跄,盒子便从手里滑到了地毯上。
叶清唇尾上扬,微微回眸,俏皮而玩味。
一颦一笑,都在说:她就是故意的。
她本想将盒子放在身后的梳妆台上,可江司越及时揽住她的腰时,猝不及防地向上一提,她人被稳稳抵在了梳妆台,腰间的手掌微微一掐,她倒吸一口冷气,手抖时,盒子就掉地了。
来而不往:他也是故意的。
他当然不容许她跌倒,可盒子就是另一回事了。
叶清挺直了腰肢,身后性感的线条愈发勾人。
她伸出双手,仰起头,慵懒地搭在了他健硕的宽肩上,稳住了重心,眼神流露出狐狸般的妩媚。因为离得太近,她白皙的小腿,有意无意地会触碰到他冰凉的面料。
半坐在梳妆台的姿势,使得旗袍开叉的面料顺着白皙的大腿,愈加显现出光洁的肌肤,延伸到极致的上方。
“江律师什么意思?”
他垂下眸子,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扣扶在她的后颈,似乎是怕她仰着头太累。用指腹轻轻捏揉着穴位,缓解她因为工作忙碌引起的神经的酸痛。
江司越五官深邃而立体,一双原本肃杀的桃花眼,常常因为他柔软的内心而多情起来。这也恰恰是叶清所怜爱的地方。他从来都是不是个冷血的人。
他的淡漠和平静,也大多是在遮掩内心的不安。安全感这种东西,缺的时候是不分性别的。虽然听着有些矫情,但事实如此。她的缺乏安全感,总是能被一眼看出。但他的细腻何尝不是从另一个方面证实了,他也需要安全感。
叶清看破了他想隐匿的,也利用了这点破绽。但并非恶意利用,而是想逗逗他。
这一逗不要紧,反倒又让她失去了主动权。
“意思就是……”他倾身,抚着她的后颈拉进,在她耳边低语,“我饿了。”
他声线低沉蛊惑,就像有羽毛挠着叶清的心尖,痒痒的。
温热的气息惹得她四肢百害传来一阵颤栗,索性是坐在梳妆台上,不让她怯场的就更明显了。
她感受到腰肢的手掌隔着旗袍薄薄的面料,灼烧着她的皮肤。
叶清的腰很敏感。反常的温度激得她更加贴近了江司越。
她语调微扬:“那就叫姐姐啊。”
其实她和江司越同是二十六岁,巧就巧在,叶清偏是比他大一个月。所以叫一声姐姐也不算占便宜。
江司越无奈地勾了一下嘴角,她很懂得怎么拿捏他。
他的手从叶清的腰间,滑到了腿侧。
刚好顺着旗袍露出来的细腻光洁。
她双眼逐渐变得妩媚迷离起来,有一层薄薄的水雾。
她对江司越的触碰,是没有抵抗力的……但事实上,他做过最逾矩的事,大概便是那次失控了。可也没有到最后一步。在成年人你情我愿的步骤里,他们就像是在过家家。根本连荤腥也没尝过。
他算不得木头,可她也不是啊……明明都懂,怎么就……
叶清想着想着,便用胳膊搂紧了他,仰头吻上了江司越的唇。
清凉而柔软。
温柔地厮摩着他的唇瓣。
甚至大着胆子,向更深处探索,掠夺。
虽然笨拙,但却霸道而强势。
江司越也以同样的温柔回应着她,在不知不觉间,夺回了主导权。
叶清松不开,撤不了,哪怕胸腔的空气在一点点被攫取,她也只能跟着他的节奏。
越吻,她便软得更厉害。
两人吻着吻着,叶清便整个人依偎在他的怀里,双手环着他的颈,支撑着自己跟随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她腿侧旗袍愈加向上,越来越皱。
丝线绷断的声音拉回了叶清的思绪。
“唔……”
江司越觉知到她的抗拒,慢慢松开了她。
叶清眼尾猩红,小口小口地喘息着。
“这……这是桑夫人的心意,不能……不能扯坏了。”
江司越眼底的情欲还未散去,伸手帮她抚平褶皱。又轻轻将她拥入怀中,让叶清的下巴抵着他的肩头,慢慢平复着呼吸。
“不许穿给别人看。”
“……”
叶清还在平复呼吸,便听到耳后他喃喃的声音带着些孩子般的委屈。
又像是在请求她:“好不好,清儿……”
“好。”她轻轻一笑,唇瓣抵着他的衣服,眨了眨灵动的眼睛,还不忘挑逗他:“叫声姐姐来听听。”
“也不要戴别的手链……”他垂下眸子,故意忽略叶清的挑逗。但他又似乎觉得这话太无理取闹了,手掌轻轻扣着她的后脑勺,轻声说,“反正,这个手链不行。”
江司越骨子里孤傲,使得他对于求人这件事,觉得厌恶。他虽求人不少,但大多也是利益交叉,他能求别人,自然有一天别人也会求到他这里,即便不是真心的求,也无所谓。
但叶清听得出来,他的请求,从前到现在,字字句句,是甘心请求。
哪怕这种请求,换不得什么……
“好啊。”她笑弯了眼睛,执着于刚刚的话,“叫声姐姐来听听。”
他没做声,拥着她的双臂,收的更紧了。
“为什么不叫?嗯?”叶清就是明知故问,一点不掩饰,耳朵微微向他贴近。
小姑娘一个,就只大了一个月罢了,怎么就成姐姐了。
“要是叫了…”江司越微微侧头,在她耳边轻声说,“恐怕,叶小姐就要在这梳妆台上,坐一宿了。”
叶清心尖一颤。
“咕——”
她的肚子开始抗议了。
叶清特别感谢此时不合时宜的饥饿感。
她用回抱着他的手,拍拍他的脊背,笑着转移话题,故作老练地说:“你是吃饱了,我还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