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线，怎么说。”
江司越看向了对面大楼的电子海报。
是沐晨演唱会的宣传海报。
还有特邀嘉宾的排练花絮。
“不清楚。”
“你不敢说，是怕我下狠手。”郭谨然轻笑，“如今除了叶家的丫头，你竟然还有其他舍不得的人。”
江司越垂眸，沉默无言。
“哼。”郭谨然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明了于心，“你替她盘算别的路子。”
若非叶清在意的人，他肯定已经把人提过来了。而不是欲言又止。
“模样怜人，身样也玲珑。”桑洁怡轻轻揽着叶清的腰肢，两人相伴着走了出来。
叶清换上了旗袍。
白色的丝绸绣雕了蓝色的昙花，就像水墨在宣纸上晕染出一幅画，穿在了身上。
叶清也不是豆蔻年纪，哪怕纤瘦的身姿，这身旗袍也能衬得凹凸有致，别有韵味。
加之叶清仪态本就优雅从容，白皙的小腿露出了一小截，每走一步，便好似能在脚底生出莲花，所及之处，万物逊色。
她掀眸望向了江司越，眼波流转间，清澈的柔情缭绕心尖，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
“如何，美吗？”
桑洁怡笑着问怔住了的江司越。
“咳咳……”他撇开眼睛，“您，您不是还没做好么，哪来的旗袍？”
叶清扫兴地扯扯嘴角。
桑洁怡解释：“拿了几件来试试，比尺子准。到时再拿新料子做。”
“噢。”
他一个字说得结结巴巴。
郭谨然说道：“日后都是一家人，叶小姐若是心仪，两件又如何。”
桑洁怡笑着拍拍叶清的手，很是疼惜：“是啊，这件你先穿着，过段日子我叫人把新的送去给你。”
一家人，何时成了一家人？
江司越只说，要她帮郭夫人一个忙。做衣裳找不到合适的模特，刚好她身样差不多。
于是她就相信了。
……
走出郭氏的大楼，她正要质问江司越，公司就来电话了。
“叶总，乐秸来人谈项目了。”
于是她只好先把这事儿放一放。
回到RJ的接待室，她方才进门，沈希茗就迎了上来。
“叶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听说你最近在和沐晨忙演唱会，这边还要跟着录综艺，大忙人怎么来我这儿了？”
她一边调侃，一边拢了拢衣服。
由于时间匆忙，她还没把旗袍换下来。
沈希茗很有眼力见：“姐姐这身旗袍好漂亮。”
“就知道嘴甜。”她坐在对面，“这部电视剧拍摄周期很长，而且难度也大。如今你够忙了，不打算休息一段时间吗？连轴转劳神劳力。”
乐秸要投资RJ的新电视剧，当然可以解决一些目前的困境。
而且，她也知道，一定是沈希茗争取，才有现在洽谈的机会。
代价就是，沈希茗的工作周期再一次延长。
沈希茗机会从出道开始，就没有休息过，总是一直以各种形式，活跃在大众视线，保持着热度，所以坐拥顶流的位置也是理所应当的。
“没关系的。能帮上姐姐的忙，也不亏。”他笑着说，“你也知道，我就是劳碌命，不忙我还不习惯呢。”
叶清顿了顿：“好，那我便收了你这人情，日后再还。”
“姐姐忙糊涂了。”他纠正道，“如今我就是帮姐姐一万个忙也是应该的。若没有你的赏识和支持，哪里有我现在圈子里的地位。”
“你有现在，应该谢你自己。”
她微微一撇，又见沈希铭胳膊上有淤青，脖子上也有划痕。
“我认真问你，身上的伤哪来的？”
“练…”
“别跟我说是练舞，拍戏受的伤。”
那根本不是。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在沈希茗身上看到伤痕。
艺人形象也是公司宣传优势的一部分，理应是更加予以保护的。
沈希茗已经不再是RJ旗下的艺人，她本就没有责任去关心这些问题。
她试过装作视而不见，可终究折磨得是自己。
“你实话实说，是乐秸的人，还是你得罪了别人？”
沈希茗慢慢放下了嘴角，些许无奈：“姐姐知道了，又该当如何？”
门外人声嘈杂，RJ的工作人员正在忙着沟通，递材料，开会，接待，培训…工作在这的人，日日如此。人与人之间，来不及交流什么打趣的小事，似乎除了工作，空隙便都留给自己在角落沉默的喘息。
看似这里，没什么温度可言。
接待室陷入了寂静。
助理敲门，送进来两杯不同的茶。
“周……”
叶清欲言又止。她是让助理来送茶，怎么……
“助理”点点头，沉默而进，沉默而出。
沈希茗疑惑：“怎么了？”
叶清否然：“没什么，尝尝吧。”
沈希茗瞥了一眼：一杯茉莉花茶，一杯薄荷叶茶。第二杯是他以前经常会喝的。
他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入口微涩，细品便觉一阵清凉流入四肢百骸，轻盈而舒爽。
他已经很久没有喝茶了。
“姐姐还记得我以前的口味。”
“知道了，便帮你。”
沈希茗怔了怔。
他看向叶清，她的眼睛像澄净的冰湖折射出太阳的光芒，坚定而坦然。
有一瞬间，他呼吸一滞。叶清确实变了。她的眼睛里，有光了。
不再像从前那样，冰冷落寞，森寒晦暗。
“为什么……”
他下意识喃喃而语。
不是问她为何帮自己的原因，而是疑惑为什么她突然变得，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叶清只当他是第一种情况。
“因为你可是我带出来的大明星。哪有自家孩子在外受了委屈还要忍气吞声的道理。”
她笑着调侃，反而让沈希茗越加觉得陌生。
叶清待在叶氏，几乎没有什么时候是开心的。至少，在他眼里是这样的。
“那为什么不能试着喜欢我一下。”
叶清惊诧了片刻。
“你介怀了？”
她指的是，她拒绝了沈希铭的表白。而且江司越突如其来的打断，也难免让当时状况难堪。
沈希铭摇摇头。
“如果我伤害了你，我可以道歉。”叶清诚挚恳切，轻声说，“但我的答案，还是和之前一样。”
“是因为我不够好吗？”沈希茗声音变低。
叶清顿了顿：“我若不管不顾地接受你的心意，既是骗了你，也是骗了我自己。”
沈希茗陷入了沉默。
半晌，他笑着抬起头：“好险啊，差点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叶清轻笑，听出了他的释然。
他话锋一转：“那作为朋友，礼物还是可以送的吧？”
“自然。”
沈希茗拿出一个小盒子。
叶清打开，是一串白色水晶的手链。
然后他又拿出一张演唱会的VIp票。
“有时间就来吧。”他指指手链，“很适合你。”
他起身准备离开，叶清默默地合上了盒子。
“你不回答。”
叶清平静地看着他。
沈希茗把话题拉远了，也绕开了她最初想要问的问题。
“秦芸入股了乐秸。你贸然作此决定，想过后果吗？”
叶清平静地站起来，淡淡地看向他。
“我想让你亲口告诉我，不仅因为我们是朋友。而是你身上的伤，我很熟悉它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