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怎么死的?
年玉神色一变,她没想到,从薛雨柔的口中,听到的是这样的一番话。
想起曾经在年府,这薛雨柔和自己提起母亲时的欲言又止,年玉眸子微紧。
“我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南宫家……又对我母亲娘家,做了什么?”年玉一字一句,压下心中的急切,沉声问道。
关于娘的一切,她所知的少之又少,那是年府的禁忌,谁也不敢提起。
她直觉那里面有蹊跷,却原来,当真是有内情吗?
她知道,南宫月之所以那般恨自己,是因为母亲的原因,让马惊了,摔断了年城的腿。
因着娘亲死了,她才将恨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可是……
“呵,整个年府都不许说你娘亲的事情,以二小姐的聪明,早就应该有所怀疑才是,你当真以为,你娘的死,那般简单的吗?”
薛雨柔迎着年玉的视线,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女子的身影,眼底渐渐的晕染上了一层雾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年玉不喜她卖关子,催促道。
“怎么回事?”薛雨柔一声轻笑,那神色间,添了几分讽刺。
末了,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薛雨柔徐徐开口……
“当年,你外祖父官居丞相之职,又深得先帝的器重,云家满门贵胄,起初你父亲不过是一个七品小官升任,初到顺天府,也不知从哪里得知,丞相府有个外室女,便与之结交。
你外祖父本不同意这门婚事,凭着你外祖父在朝中的关系,本可以找到更好的人家和你娘匹配,可那时,丞相府的夫人一直嫉恨你娘的母亲,哪里会让你母亲有更好的出路?于是便做主成就了他们的姻缘。
你父亲和你母亲成亲以后,却许多年不得子,当年成亲,你外祖父下过密令,不许年曜在外招摇和丞相府的关系,可就算是如此,他亦是不忍你娘跟着年曜受苦,你父亲终究还是暗地里借着你外祖父的关系,仕途一路往上。
可再怎么前途不可限量,却也不至于有那身份娶南宫家的大小姐为妾!”
薛雨柔说到此,话锋一顿。
年玉听着。
她一直知道年曜谄媚,擅阿谀,生了一张花言巧语的嘴,演起戏来也是了得。
亦是听说,当年,南宫家的大小姐南宫月看上了年曜,甚是喜欢,非君不嫁,可那时,使君有妇,但纵然是做妾室,那南宫月也不管不顾,一心要嫁给年曜。
果然如她所愿,嫁给了她想嫁的人,之后,那大小姐又怎会安心做妾?
如今听这薛雨柔说的,似乎当年,南宫月嫁给年曜也是另有隐情吗?
年玉看了薛雨柔一眼。
那妇人似陷入了回忆里,声音继续徐徐传来,“谁又知道,那南宫家将南宫月嫁给你父亲,其实是另有所图!”
另有所图?
“南宫家图什么?”年玉下意识的开口。
薛雨柔缓缓对上年玉的眼,嘴角一抹轻笑。
“图什么?呵,当年,丞相府和南宫家素来不睦,就算是南宫家的老太爷功勋卓着,连先帝,连皇上也要对他敬之三分,但先帝和皇上对丞相府的信任,远远多过了南宫家,南宫家表面没什么,但暗地里早就将前丞相看成的眼中钉肉中刺,想要除之而后快,但前丞相在官途之上,从来没有行差踏错,南宫家找不到丝毫把柄,但唯独,在年曜的身上,他们看到了破绽,而那破绽,就是你的母亲!”
薛雨柔话到此,突然一问,“二小姐可听过,当年那一出巫蛊之案?”
年玉心中一惊,她自是听说过,却知之甚少。
和娘在年府是一个禁忌一样,当年将丞相府牵扯进去的那一起巫蛊案,在顺天府,在整个北齐,也是一个禁忌。
自那巫蛊案了结之后,皇上下了命令,谁也不许提起。
甚至听说当年,一个朝中官员的夫人,在一次宴会上,将这事拿来作为谈资,谁曾想,那官员府上,当晚就被抄了家,几乎是无一活口。
如此看来,当年的那个案子,是另有隐情吗?
“二小姐,当年那一出将整个丞相府都牵连其中的巫蛊案,正是南宫家借着南宫月之手,通过你的母亲,神不知鬼不觉的栽赃到了前丞相的头上,这一切,早早就有预谋,为的,就是颠覆整个丞相府!”
薛雨柔一字一句,话到最后,那眼里的恨意,仿佛这一切,她亦身在其中。
年玉看着,眸子不由眯了眯。
且不论薛雨柔说的这些到底是真是假,有一点,她更是在意。
“这些都是前丞相府和南宫家的恩怨,可为何,倒是三姨娘这般不甘,这般有恨!”
年玉紧盯着薛雨柔,一瞬不转,不愿放过她一丝一毫的反应。
方才,她在说着这一切的时候,那隐约流露出来的恨,真真切切,她不会看错!
这一问,薛雨柔心里咯噔一下。
但转瞬,薛雨柔迎着年玉的视线,嘴角扯出一抹苦涩。
“二小姐,你果然机警,南宫家和前丞相府的恩怨,与我无关,这事牵扯到朝中秘辛,我亦是知道,一旦提起,甚至会有杀身之祸,可我怎么也忘不了,你娘亲临死之时,抓着我的手,那最后的托付!”
“娘……”年玉微怔。
托付?
娘托付了她什么?
年玉脑中的疑问刚起,薛雨柔的声音继续传来……
“你娘是个外室女,从未入宗族,亦从未曾被丞相府承认过,那时,你外祖母也已经死了,那时,年曜看到丞相府倾覆了,亦是害怕牵连其中,更庆幸,当年他和丞相府是暗中交往,因此,那一场将整个丞相府都牵连进去的巫蛊案,你母亲倒逃过了一劫,就算是南宫月想你母亲死,也不敢再做更多的事,南宫家害怕牵出你母亲,便要牵出他们来,所有的一切,就都功亏一篑了。”
薛雨柔深吸了一口气,一声轻笑。
“南宫家好算计,可苦了你的娘,她娘单纯,不知那事和她有关,可当她知道丞相府是因她遭了罪时,她便一直自责,本想了结了自己,却发现肚中已经怀了你,她想死,却不愿牵念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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