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君则说完,不等她回答就进了屋。
两扇屋门在她面前“嘭”一声关上!
相苏对着紧闭的屋门愣了愣,忍不住嘀咕了几句,便也独自回屋了。
她却不知道,在君则进屋的刹那儿,他身上突然暴涨而起的黑色魔气瞬间将他层层笼罩,仿佛被压抑了许久,顷刻间爆发出来。
但很快,那些魔气就渐渐聚拢在一起,凝成了一道虚影。
“啊啊啊——你快把那玩意儿从你识海里拿走啊!”
“有它在,我整个魔灵都不好了!”
虚影在半空中叫嚣着,君则仿若无觉,兀自行至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水。
魔灵叫了半天见无人理它,便幽幽地飘到君则身侧,道:“你不该来这儿的。”
君则依然没理它,端着水杯,手掌一翻,就倒转过杯子将清水尽数洒在前身的木桌上。
水花淅淅沥沥,飞溅在桌子上,泅湿大片桌面。
魔灵望着那沿着桌沿半掉不掉的水滴,继续道:“佛灵宗那群老家伙迟早会循着气息找到你这里来,这地方你真的不能久待!”
“急什么。”君则终于瞥了它一眼,“等我拿到那把剑再说。”
他一边说,一边用指头沾了点清水,就在桌面上画了起来。
“你现在识海里有了佛灵宗的金莲神座,那把屠魔剑对你来说本就没什么威胁,还是趁早离开……”魔灵说到一半,突然发现桌面上渐渐浮现而出的阵法,“咦,你在画什么?”
那阵法线条繁复无比,在少年的指尖下却活灵活现,每一条纹路清晰可见,慢慢形成一个深奥晦涩的庞大阵术。
君则没有回答自家魔灵的话,徒手画完整个阵法后,他右手掌便覆在阵法之上,口中喃喃念道了几句咒语,那阵法便金光大涨,飞出了窗外,仿若一道流星般,径直朝着万兽谷的方向而去。
魔灵似乎是看出了那阵法是干什么用的,便道:“他们人类与妖兽的争斗,你管了作甚?”
“我只是帮妖王解开成无己设在他身上的禁制而已。”君则淡淡道,“毕竟妖王被成无己暗算,也是因我之前伤了他。”
“……”魔灵沉默了,“说来说去,你还不是为了那丫头……”
身负使命与天道抗衡命运的堂堂灭世之神,不该对人类女子产生感情。
“您不该同她见面的。”它终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我能感觉到,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你来说恐怕是个变数。你要么尽早斩草除根杀了她,要么跟她保持距离不再见面。”它顿了下,似乎怕这话君则听了不高兴,便补上一句,“你身上沾染的东西太多,若不想连累她,还是尽早离开。”
这一次,君则面上终于有了反应,他勾起唇角冷笑了下,面上表情似讽非讽:“放心,像我这样从阴冷黑暗的泥淖爬起来的可悲家伙,她不会喜欢的……”
—
这边相苏刚回屋,便急冲冲地进了药田空间。
“主人~”白虎又是一个猛扑过来!
相苏见怪不怪,立即闪身躲开了。
小心思没得逞,寅客直接扑了个空,四脚朝天的仰倒在地上,就在地上打起滚来,委屈巴巴地抱怨相苏将它独自关在这里的事。
“你要是不愿待在这儿,那我可以把送回那个空间里。”相苏凉凉瞥了他一眼。
寅客一听,顿时翻身坐起,也不哭不闹了,正了神色问道:“主人今天在外面遇到的那些人怎么样了?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相苏懒得搭理他,径直走到药田边上,低头仔细查看一番,见灵草长势良好,也没有想象中被白虎糟蹋蹂躏过的痕迹,这才松了口气。
她还真怕寅客这孩童心性的家伙一进来,就将她这些千年灵草给糟蹋了。
毕竟,当时情况紧急,她生怕外人发现神兽白虎的存在,只一味想着将他藏起,来不及同他解释些什么,好在这家伙到了陌生之地后,也能耐着性子不搞破坏等待她的出现。
不得不说,有长进!
挥手置下几道布雨术后,相苏刚要转过身去同寅客说今天的事,不料一具温热的躯体突然从身后贴了上来,两只强壮精瘦的胳膊顺势环上了她的腰。
“主人……”
化为人形的寅客将下巴抵在她脖颈间,软着嗓音轻轻叫了声,“你以后不要像今天一样随便推开我了,好不好?”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颊旁,相苏几不可见地愣了下,忽然道:“寅客,你受伤了?”
她的鼻尖隐隐嗅到一丝血腥味,就在白虎凑近她的那一瞬间。
“我怎么可能会……”寅客嘴硬的话还没说完,相苏就抬手,指头准确无误地摸上了他的额角,轻轻一按。
寅客就疼得“嘶”地倒吸着冷气,顿时松开了她的腰,连连后退着去捂自己的额头。
相苏顺势转过身,就见寅客身上冒起的白光,知道他马上就要化为白虎形态,便急声阻止道:“别藏了,让我看看你的伤。”
主人下的令他不得不从,于是只得委屈巴巴站在原地,垂下头,似乎不敢正视相苏的目光。
相苏走到他跟前,踮起脚尖,伸手轻轻拂开寅客颊边的那缕银发,露出了正在渗血的鬓角。
寅客人形的身量比她高出很多,她就算垫着脚尖,吃力地仰着头,也才刚到他的下巴。
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吃力,寅客微微弯腰,向她倾下了身,不料却得了一通劈头盖脸地骂:
“你难道都不知道为自己治疗一下吗?”
寅客心里委屈极了,似乎想辩解,但又怕说出来的话更惹她生气,于是小心翼翼地瞅着她,嘴角嗫喏着道:“忘了。”
相苏:“……”
他是真忘了!
一到这里,感觉不到她的气息,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他急得啥都忘了。
“……在这等着。”相苏抛下一句话,整个人便消失在了空间里。
没过多久,她便又出现在寅客面前,一手拿着白玉小瓷瓶,一手端着个小碟子,碟子上整整齐齐地码了一排肉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