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那可是兽潮,开不得半点玩笑!”皇甫祁墨蹙紧了眉尖,说罢,便不管不顾地伸手就要去抓相苏,“你必须跟我们一起离开碧狼城!”
他的话里还习惯性地带了几分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命令口气。
相苏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冷声道:“三殿下,请你自重!”
然而,她这话音还未落地,站在面前的皇甫祁墨突然就被一阵迎面袭来的强大劲力击飞至数丈之外,最后“嘭”一声重重摔在地上,扬起了巨大的尘灰。
“殿下!”一行人吓得连忙跑去扶人。
“滚开!”皇甫祁墨气得大喊一声,一群人也就不得不止住了脚步。
作为皇室位高权重的三皇子,从小呼风唤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里受过这般羞辱!?
他咬紧牙关,勉强咽下喉咙里的甜腥,脚步踉跄着自个站了起来,而后抬眼看向相苏身后的少年,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少年见状,勾唇笑了下:“你再碰她一下试试。”
他目光淡淡扫过皇甫祁墨,眼神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带着些许轻视,仿佛在看覆水倾巢里垂死挣扎的蝼蚁。
“你——”皇甫祁墨听得心头一阵火大,勉强按耐下去,目光却不由在相苏和君则两人之间转了几转。
他们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他为何要如此护着她!
一股无名的妒火猛地从疼痛沉闷的胸口中熊熊燃起,他忍不住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他的部下见状,顿时纷纷上前拦他,“殿下,不可冲动行事啊!他是相小姐的朋友!”
一行人不遗余力地劝着,死死拦着皇甫祁墨不让他上前。
他们虽然不懂自家殿下为何突然发这么大的火,但他们深深明白一点,他家殿下是无论如何都打不过那个人的!
不仅他,就算他们全部所有人加起来,都不一定对付得了人家的一个小指头!
方才那一击,他们甚至没有看清君则是何时出的手!
这般迅捷无声的速度,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
他们一边劝道着,一边偷偷瞥向君则的目光,活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够了!”相苏似乎是看不下去这场闹剧了,站了出来,看向皇甫祁墨,淡淡道:“三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确实有要事在身,不便与你同行,咱们萍水相逢,在此别过吧。”
“我、我只是……”听着她淡漠疏离的声音,皇甫祁墨忽然意识到自己做错了,连忙解释道:“我并不是想……”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相苏竟然当着他的面,堂而皇之地牵起了君则的手!
那只在记忆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日思夜想的纤纤玉手,却在这一刻拉着别的男人,从他面前走过……
皇甫祁墨感觉胸腔里的那把妒火似乎已经烧到了脑海里,烧得他几乎理智尽毁,要不是被部下死死按住了手脚,他手里的剑恐怕已经飞出去了。
他看着两人渐渐走远的背影,喉咙里那股甜腥再也止不住,喷射而出。
“殿下——”
—
相苏拉着人,一鼓作气地出了主城范围,直到将皇甫祁墨一行人远远甩了身后,她这才停住了脚步。
天知道,方才看见君则动手的那一刻,她心里有多紧张!
倒也不是可怜皇甫祁墨这家伙,辜负司空芸苏的渣男被打,她乐得双手双脚赞同!
但她就怕皇甫祁墨这不长脑子的家伙真将君则惹恼了,弄到最后伤残一片,不好收场。
毕竟,他的那些部下人还挺好的,要是被君则弄死的话太可惜了……故而,她方才抛下话,才会不管不顾地拉起君则就走,生怕走慢一步就生事端。
这会儿应该什么事了……
胸腔里提着的那颗心渐渐放了下来,手里抓着的力道也跟着松懈下来。
然而,就在她要放开手时,君则忽然反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道:“怎么,你不是想拉着我,防止我动手吗?”
君则目光淡淡地看着她,语气清浅,意味不明:“不继续抓着了?”
相苏:“……??”
被发现了!!
说话间,少年的手紧了紧。
相苏不禁面色讪讪地低下头,手心里泛起一丝汗。
她原以为自己的目的隐藏得很好,还故意朝皇甫祁墨说了那么冷淡的话,但看来一切假象在君则眼里都是形同虚设的存在,没有什么小心思能瞒过他。
说实话,同这样的人相处,非常危险!
这般想着,她垂下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君则那只手上。
他的指骨根根修长,骨节匀称分明,手掌线条优美清晰可见,露在袖外的那一截腕骨看上去也并不粗壮,像只书生的手,抓着自己的动作看似优雅而又漫不经心,但相苏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只手掌里隐藏的巨大力量,仿佛只要自己稍微挣扎一下,就会被活生生地折断似的……
却在这时,君则忽然松开了她的手。
他看了眼天空,淡淡道:“时间不早了,找个地方休息吧。”
话毕,他便独自朝着前面的客栈走去。
相苏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天色,原来这天不知不觉中已经昏暗了下来。
夜晚是妖兽最活跃的时段,很有可能再次攻城!
思及此,相苏迅速敛了满心思绪,转身跟上君则。
两人进了客栈,里面不出所料没有人。大堂内杂乱不堪,桌椅倒地,饭菜也被逃亡的人踩了个稀烂,一片狼藉。
好在二楼的客房都是打扫干净的,两人也不是什么讲究之人,便随便找了两间房间住下。
君则选的客房正好是她对面的那一间。
进屋之前,他忽然叫住了相苏。
“你若是有事,可以唤我的名字。”
少年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却带着股让人莫名心安的力量。
相苏闻言,不禁抿嘴笑了,忍不住开玩笑道:“无论何时何地,都可以吗?”
“……嗯。”背对着她的君则淡淡应了声,“不过,你若是想去主城,我可以带你去。”
“呃……那倒不用。”相苏连忙摆了摆手。她知道君则一定有破开主城禁制的实力,但那道禁制保护的不单单是邱长望一人,还保护着碧狼城的万千子民。
邱长望固然可恶,但她不能将怒火迁到无辜之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