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林氏与宋钰都是忍俊不禁,屋里其他服侍的人也忍不住抿嘴而笑,屋里的气氛一时间大好。用过晚膳后,宋钰才正色与林氏说起自家的打算来,“这几日因御驾回朝,家里上下通不得闲,该采买的东西也还没采买齐全,所以只能忙过这一阵子,再请了媒人正式登门下小定了,还请太太千万不要多心,我这辈子是认定了芷汐,断不会辜负了她,也不会给她任何委屈受的,我母亲爱屋及乌,与我也是一样的心思,所以太太尽管放心把芷汐交给我吧!”
林氏听得满脸都是笑。这番说辞她虽白日里已自宣平侯府来送节礼的嬷嬷口中听到过了,可这会儿是由宋钰亲口说出来的,自然又不一样,因笑道:“逸致,你是个再稳妥不过的,我自然信得过你,那我就把芷汐交给你了啊,她打小儿被我宠坏了,年纪又小,你千万多包容她一些,她若是不好,或是欺负你了,你也不必替她瞒着,只管告诉我,我来替你教训她、打她,可千万别自个儿跟她吵啊闹啊,甚至动手的,那多伤情分啊,你说呢?”
宋钰自是满口应了,“太太只管放心吧,我能娶到芷汐,是几世修来的福气,我疼她惜她且来不及了,怎么会与她吵闹,甚至动手?她若是欺负我了,就由着她欺负便是,我比她大,让着她本就是该的。”
一旁颜芷汐却是低着头忍笑不已,见过护犊子的,没见过像娘这般护犊子的,才还觉得宋钰怕才是娘亲生的吧,如今可以确定了,终究她才是亲生的。
也得亏宋钰耐心好,脾气也好,换了别人,只怕不拂袖而去就是好的了,更别说始终言笑晏晏了。
又说了一会儿话,眼见时辰不早了,宋钰便起身告辞了。
林氏心情正好,于是开恩让颜芷汐送宋钰出去。
宋钰心情也极好,关键见颜芷汐在一旁一直跟偷腥成功了的猫儿一样,笑得又是得意又是狡黠,心里也痒痒得厉害。一到了背光处,立时把颜芷汐的手给握住了,低声道:“芷汐,待会儿给我留个门好不好,我这会儿从正门出去了,去外面转一圈儿后,我再折回来……我总得亲眼看看你的伤口恢复得怎么样了,才能放心。”
说到后面,声音都喑哑了起来。
颜芷汐一看宋钰的样子,便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两颊立时发起热来,嗔道:“你是想看我的伤口,还是旁的,当我不知道呢?我的伤可还没好呢,你也下得去手?何况明儿四更我就得起来,进宫朝拜去,
所以送了你回去后,就会梳洗睡下了,还是过些日子……你再看吧。”
那个丑陋狰狞的伤口,如今她自己看着都觉得恶心与嫌弃,还是等过些日子伤口再恢复得好一些,她也配好了祛疤的药,用上一段时间后,又再说吧。宋钰这才想起颜芷汐明儿一早就得起身按品妆扮了进宫去,只得把脑海里的旖念都甩开,道:“芷汐,你一个人进宫没问题吧?要不要我到时候来接你?反正除了我大哥,还有阿焕也要进宫去,有他们父子护送我母亲她们,也出不了岔子。”
颜芷汐忙道:“还是别了,我自己去吧,不然我明儿等着奉恩侯太夫人与夫人一起进去也是一样,我们虽已赐了婚,到底什么礼都还没走,还是低调些的好。”
宣平侯太夫人也一定不会喜欢自己的宝贝儿子,把她事事都放在她做娘的前头的。宋钰闻言,只得道:“那好吧,你就等着和奉恩侯太夫人夫人结伴进宫吧,路上小心一些,进了宫后觉得身体不舒服了,也别忍着,奉恩侯太夫人是皇后娘娘的母亲,在宫里还是极有体面,谁也见了,都得客气三分的。”
颜芷汐点头应了,催他离开,“快回去吧,你明儿一样也得早起。”
宋钰却是舍不得走,又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儿话,找机会偷了几个香,才恋恋不舍的去了。
余下颜芷汐一直目送他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了黑暗里,方折回了林氏屋里去,一进屋便打着哈欠道:“娘,我好困啊,明儿又得四更天就起来进宫去,就先回房睡了啊。”林氏似笑非笑道:“有这么困吗?幸好困得这么厉害,也没忘记明儿进宫朝拜的事,我还以为我不提醒你,你压根儿想不起来呢。奉恩侯太夫人下午打发嬷嬷来说了,明儿让你与她们婆媳一道进宫……若你当时在家,便可以说身体还没好,不必进宫了,偏你又大张旗鼓的出了门,弄得我连谎都没法儿撒,可真是……”颜芷汐忙上前抱了林氏的胳膊笑道:“娘,我身体真已恢复得差不多了,您就别担心了,我一个做大夫的,难道还会不明白有了身体才有一切的道理?好了,我真回房睡了啊,您也早些睡下,明儿记得叫我起来啊。”
说完凑到林氏脸上,印了林氏一下,便转身跑了。
弄得林氏又是咬牙又是笑的,抚着才被颜芷汐亲过的那半边脸与李嬷嬷道:“以前没觉着她这般跳脱啊,如今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不,不是换了个人,都已成活猴儿了。”
李嬷嬷笑道:“以前姑娘凡事都得克制着自己,哪里敢跳脱?如今却是在自己家里,想怎么跳脱都可以,自然不用再苦苦压抑自己了,便是太太您自己,脸上的笑不也比以前多了好多吗?”
林氏一想的确如此,叹道:“真是苦了她了,好在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可不是。”李嬷嬷点头,“封了县主便罢了,又得了宋将军那样的乘龙快婿,姑娘享福的日子且在后头,太太享福的日子也在后头呢。”
主仆两个又说了一会儿话,便梳洗了睡下了。
翌日四更天,颜芷汐便让林氏叫起来,开始按品大妆了。
等妆扮完了,人也清醒了,肚子也饿了,却只吃了一颗蛋一个包子,连口水都不敢多喝,不然进宫后想要去净房,可就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