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颜孝文那极恶心的,还用了强,使她身心受到很大伤害,又让别人,特别是自己女儿看了……凭她的个性,怎会不走极端,换作谁能不走极端呢?
颜芷汐愈想愈急,门也愈敲愈响,想着要再不开,就只有喊几个粗婆撞开了。
所幸门一下就开了。林氏虽然还面色苍白,两眼发肿,可能是哭了一场,心情反而平复了许多,为颜芷汐打开了门,就静静地说:“芷汐,你怕娘干傻事吗?放心吧,娘不会这么做,为那种人渣想不通,除非娘的脑袋坏了……先进屋,我们再详说。”
说罢想起李嬷嬷,见她还一脸痛楚地趴着不起,很是难过,就想去扶李嬷嬷起身。
颜芷汐见了,也想上去帮忙,还想为李嬷嬷搭脉。
李嬷嬷却勉强装出一抹微笑:“太太跟姑娘不要管我,先进去说说话,我让立秋扶我就行,我没什么的,就是岁数大了,有点吃不消,过了今晚就好了,太太跟姑娘不要担忧了。”
说罢就唤起了立秋:“……小丫头子,还不过来扶我?”
内心却在想如何封住外人嘴的事,这种丑事,当然更少人知道更好,否则不管对太太,还是对姑娘都不利,况且还是大过年,更该多事不若少事。
林氏和颜芷汐见到李嬷嬷坚持着,立秋也听声进了屋,而颜芷汐更关心林氏,想着事分缓急,李嬷嬷看上去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待她劝慰完娘再帮她看看也不晚。就叮嘱立秋两句:“好好扶李嬷嬷回屋,看看伤在何处,去我房间找立春用药膏涂抹下,到时我再亲自看看,还有就是封住旁人的嘴,敢碎嘴子的,不管是谁,统统打二十大板再赶出门!”
等立秋应承了,才跟林氏进了里屋。去床沿坐好后,林氏就拉着颜芷汐的手,轻声说:“芷汐,都到这份儿上了,娘不瞒你,先前你总是说什么给你一年两年的,就能让我们光明正大地离开这里的话,娘从未放于心上,想着这事不现实,因此我想着再忍上个一年两年的,待你出嫁后,我就寻一处庙观,余生跟青灯为伴,已是好的结果……你不要急,让娘说完。可现在,娘不这么想,娘想着,决不能便宜了他,不管有多艰难,我都会跟他和离,堂堂正正地和离,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不惜!”
颜芷汐先听着面色突变,她明白娘被现实压迫得这么多年都很消极颓然,可没曾想她会消极到那个份儿上。还是听得林氏后边的话,她悬着的心才稍稍回落,说:“娘您有这种想法,真是太好了。所谓有志者,事竟成,况且知难行易,有的事,只有真正做了,您才会发现也没有多难的,只是开头麻烦点。放心吧,我已经有计划了,您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用想,安安心心过日子,等待和离便是。”
说罢,见林氏不仅半张脸红肿着,颈部也有好些淤青,手腕更有一圈骇人的紫痕……好不容易才压制了的怒火,顿时又涌上来,说:“为今之计,还是尽快置个庄园搬进去,只要说您身子有恙,需要调理,想必祖母不会反对的,她要是反对,就好生跟她说说她儿子的斑斑劣迹……”至于置庄园搬去之后的事宜,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再另说吧。
林氏听了,踌躇再三,终于还是答应了,“我们的钱虽然只够买个小庄园,却也只有我们娘儿俩及主仆数人罢了,也是够住的,只是现在大过年的,只怕牙商关门歇业了,只有过了十五再说。到时也别跟你祖母犟,好好跟她说,想必她会应允的。”
她真的不想再跟颜孝文那个混蛋住在一处屋檐底下了,就算双方隔了点距离,互不干涉,她也不能再忍了!一语未罢,颜芷汐却冷笑一声:“祖母她应允也要应允,不应允也要应允,这不是她能说了算的事,否则我就将她儿子的斑斑劣迹公之于众,大不了玉石俱焚两败俱伤,光脚还怕穿鞋的吗?娘您别担忧,明日一大早我去和祖母交涉,软磨也好,硬泡也罢,胡萝卜跟大棒一块儿上,我相信她老人家会作出明智的选择的。”
祖母已尝到了甜头,不会不明白,如果现在跟她撕破脸,一定会因小失大,虽然很不乐意,但还是会允许她们搬离颜家的。
这样待真到和离那天,祖母已经做过妥协,也就会有第二次,只是,她得付出不小的代价罢了,可只要让娘能重获自由,即使付出的代价再惨重,又有什么关系?林氏却着急道,“芷汐,你不要鲁莽行事,今夜……你爹先动手的,确实是他的错,但首先,首先我也未饶了他,我将他脸与脖颈全抓红了,其次,这种事,你个当女儿的,实在不好管,也不该管,甚至都不应该知晓此事。”
“娘……”颜芷汐话才出口,就被林氏打断,“否则我声名不会好,终归这不合仪礼,也不合妇德,你的声名也因为这个,还有受我连累而更糟,那是为娘不想看到的,到时一经传扬开,舆论也对我们母女不利,到时想和离,会难上加难。因此,芷汐,我们徐徐图之就好,先把庄园置办了,打整好了,再跟你祖母说搬家的事,心急是吃不上热豆腐的,你说对吧?”
提到刚才的事,林氏又不禁羞愧狼狈起来。
惟一值得庆幸的,是女儿年纪小,该不明白颜孝文刚才的行为,对她造成了怎样的伤害,也能骗她说是颜孝文又动手了。
否则,林氏早就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钻到里面了。
可被逼急了,也并不全是坏的,最少对她而言就不是,不然她如何能想开,将那种消沉的想法全抛开,开始认真替息的未来筹划?颜芷汐见林氏一脸通红,又听她讲颜孝文刚才只是动粗,明白她觉得自己还小,能糊弄,也就不拆穿了,只是愤愤然说:“娘我怕坏了声名,更不怕受您牵连,施暴一方尚且不觉羞愤,没脸见人,我们作为受害一方,难道还怕见人吗?”林氏摇头叹气:“你是不怕的,可娘怕啊,娘怕如此这般,会影响到你的……终生大事,娘想着搬离这里再谈和离,已经很对不住你了。如果还因娘的原因,毁了你一生幸福。那娘倒不如熬个一年两年的,到时与青灯常伴的好。谁叫众人都是墙头草,把虚名看得如此重要呢!”
颜芷汐听了,就想说宋钰就不是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