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又岂会不知李嬷嬷说这些是为了她好,却还是不愿让颜孝文进屋,思量再三,说:“算了,我去跟他说。”无论如何,也不能叫他进来脏了内室!
遂主仆俩去了外室。
可巧听到颜孝文训斥立秋:“贱货,你以为有林氏当后盾,我就治不了你?老爷我想打就打,想卖就卖,不信你来试试,给我滚!”
立秋已急得哭出声,却还是挡在门口,不让颜孝文进来:“太太真睡了……”
气得颜孝文起脚就要踢:“你个不识抬举的……”
“停下!”一语未罢,就被林氏喝住了,叮嘱立秋:“先退出去,这儿用不着你伺候。”
立秋如获赦,却还是看了眼李嬷嬷,见李嬷嬷摇了摇头,暗示没事后,才见了礼,就退出门外。
林氏才看着颜孝文,淡然说:“老爷此时来,有何要紧事?倘若真有要紧事,望老爷明示一二,不要紧的话,就先回去休息,有什么明日再说吧,来人啊,去把兰姨娘请来。”
颜孝文原本就憋了一肚子气,林氏嫌弃,她女儿嫌弃也罢,居然连她丫鬟也同样嫌弃,同样不将他放入眼中。只见林氏穿了一件小棉袄,里边的天青中衣勾勒出她玲珑的曲张,沿着向上看,是清秀艳丽的容颜,比白天又不相同,如同旧瓶装新酒,瓶虽然陈旧,但里边的酒却换过,想必又是别样的味道,偏偏他最近才发觉到。颜孝文的怒气当即散去多半,或是说此气非彼气,看着林氏,讪讪地笑:“大过年的,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想到许久没跟太太说说体己话儿了,因此才准备今夜留宿在太太房间,跟太太说说话而已。李嬷嬷愣着作甚?还不命人打水来伺候我洗梳?”
李嬷嬷听了,却不回话,只是看着林氏。
林氏立即淡然说:“我身子有恙,夜里总要咳嗽,纵是侥幸未过病气到老爷身上,也会干扰老爷入睡,因此官人还是去兰姨娘或孔姨娘房中休息吧。”
颜孝文有点挂不住:“你夜里老咳嗽?正巧我来照料你,还愣着作甚?不叫人打水!”对李嬷嬷讲话时,语调很不耐烦了。
林氏却一脸冷淡,“怎能叫老爷照料?实在委屈了老爷……兰姨娘怎的没来,还不命人去催下!”眼中的嫌恶再也掩饰不住,颜孝文禁不住发了火:“林氏,你是何用意?想赶我走,你可不要忘了,这二房之主可是我颜孝文,既已为主,二房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也不要忘了,你现在可还是颜家的二太太,别看你翅膀硬了,只要你还当着颜二太太一天,我想如何便如何,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纵是正房又能怎样,没有夫主疼爱,也没用,谁家考量一名女子是不是获得夫主疼爱,不是以夫主在她房中多少来判断的吗?
偏偏林氏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把他拒于门外,无论她是欲取还予,还是真不肯伺候他。既然当他女人,就要任由他想如何便如何,今日他偏就呆在正房了,不管谁说都是没用的!
林氏被颜孝文气得心口起伏,谁敬酒不吃吃罚酒,她恨不得他终生也别进入她院子好吧。
李嬷嬷见着不好,想着毕竟大过年,搞得阖府上下不安宁,算什么事?只好打起圆场来:“老爷息怒,太太没那意思,是太太身子真有恙,晚上打是咳个不停……”
“你给我闭嘴!这儿有你个老东西讲话的份儿吗,还不快滚?”可惜话才起头,就被颜孝文粗暴打断,还上去拉起林氏的手,就要进入内间,他就不信治不得她,都老夫妻十余载了,还在他跟前儿装什么贞妇!
林氏立即开始挣扎,“放手,颜孝文,你放手!”李嬷嬷也上去,想为她挣开颜孝文的手,却被颜孝文一把推倒在地,冷笑一声:“我们做什么,你个老货也来管,也管得太宽了点。你若不愿出去,也罢,我且留你欣赏就是,反正你们也不怕丢人。”
边说还边扯起了林氏的衣服,林氏既愤且羞,只觉得那只手很是恶心,但她却怎么也挣不开,男女先天上的力量之别,就在此时显露无遗……她只有绝望得闭上眼,想着现在真被颜孝文糟蹋了,她倒不如一死了之!
林氏正在绝望时,外头终于传出立秋颤巍巍的声音:“老爷跟太太,那兰姨娘来了。”
随后是兰姨娘骄气的声音:“老爷跟太太,贱妾能进屋么?”
她接了正房这边通传,称太太请她来,老爷也在场,心中一紧,一下就明白了,今日正好初一,新年头一天,老爷呆在正房很合情理,但老爷多久没在正房呆过了?
除去他自身觉着无所谓外,明显太太也不肯。
因此为免互相没面子,老爷不就只有来正房点点卯,之后就回自己房去了。
说实在的,兰姨娘也不想颜孝文呆在自己屋,她从未在那事上舒坦过,可谁让她肚子不给力,不趁着孔姨娘怀了孕,尽快让自己也怀上,往后要如何是好?
故而兰姨娘才接了信,就立即过来,还以为自己作个姿势,老爷就会跟着走。
不料她一语未罢,里边就传出颜孝文的怒斥声:“滚蛋,谁叫你过来,立刻给我滚!”还伴着林氏放低却掩饰不了的气愤和愤怒的声音,“颜孝文,你个天杀的,放手……你要脸吗?有兰姨娘还不够,孔姨娘也接回府了,你还不知足?明日我就加人,再多都加,只要你不过来……放手啊……”
随后又是颜孝文喘着气的斥责声:“贱人,你还不明白吗?只要你一日顶着颜家二太太的名分,我就一日想随心所欲便随心所欲……既然你吃硬不吃软,那就别怪我动粗!”
之后就是拍的一声响,兰姨娘起初还因为颜孝文叫她滚蛋而又气又恼,待听至后边,哪里顾不及气恼,脸也吓得煞白,老爷明明是想用强,糟糕,她不仅因误了老爷美事,惹老爷嫌弃,又几乎是目睹太太的狼狈,到时太太一定也不容她……她是两头都得罪了!
早晓得她不来了,如何做?如今回自己房间,就当根本没来过,什么也不清楚还行吗?
兰姨娘进退维谷之际,不知谁喊了声:“二姑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