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差古季去曲桥巷子问景冒,无奈景冒也说不清宋钰何时回来,只是说‘快了快了’,搞得颜芷汐更加心神不定。隔日,因昨晚未等到宋钰出现,给自己个大大的惊喜,颜芷汐自从早上睁眼后,就一直没有精神,林氏见到,不觉忧心忡忡的,伸出手试了下她前额,又试了下自己的,说:“没见发热,芷汐你哪儿不舒服吗?明日就过年,高兴的日子,你千万别生病了。”
颜芷汐不想林氏担忧,只好强装笑容:“没事的,只是昨晚有点犯困而已,娘莫担忧。”林氏见她面色不佳,还是放不下心,正想开口,立秋就笑意盈盈地进来禀报:“太太跟姑娘,往漠亭送东西的郜胜郜屏俩兄弟回来了,已见了三老爷,三老爷派人来问太太想不想见见他们?”
一语未罢,林氏就喜上眉梢:“当然想见了,快安排下。”
颜芷汐也有了兴致:“娘我陪您去。”
除了担忧宋钰,另一样近期让颜芷汐牵肠挂肚的事,就是这事,以往郜胜郜屏二十三四就回来了,这次却延宕了几天,还当是路上出了事,所幸是平安回来了。
娘儿俩就粗略拾掇了下,去往前边抱厦中见了郜胜郜屏兄弟俩。
郜胜郜屏兄弟俩四十来岁了,是颜家老人,为人本本分分,否则也不会每年都被派往漠亭送东西,也因为这个,林氏和颜芷汐早就跟他们混熟了,也就没什么忌讳的。
等兄弟俩见了礼,林氏就问:“东西可否送至我娘与兄长手中了?他们可还安好?一切顺利吗?有无回信什么的?”郜胜闻声,笑着恭敬道:“二太太请宽心,东西已送至亲家老夫人与俩舅老爷手中,亲家老夫人还专门为二太太与二姑娘做了衣物,也相应地回了土仪,等一会儿二太太就能看到。亲家老夫人和舅老爷都挺好的,别的人也还好,那二少奶奶跟三少奶奶各替二太太生了个侄孙儿与侄孙女,去年出阁的二姑奶奶,也怀了孕……对了,舅老爷还给二太太回了信,信上说得更清楚,还望二太太过目。”
说罢,从袖中掏出一个厚实的信封,两手呈上。
林氏从李嬷嬷手中接了信,才见到信上熟识的“妹妹自启”的字迹,已然红了眼眶,“这是二哥笔迹,去年为大哥所写,今年是二哥……”
李嬷嬷也两眼泛红,“就是,字如其人,现在见了二老爷的字迹,等于见着二老爷本人了。”
颜芷汐见林氏与李嬷嬷很是激动,能理解她俩的心境,却不好让她俩当着郜胜郜屏的面失了态,就叮嘱白露:“给二位大叔每人三两吃酒,再备上四包年货让大叔带走,好好过个年。”
公中前阵子才把年货送过来,吃的穿的都有,比以往多了许多,拿点来打赏下人,却也正好物善其用了。
郜胜郜屏见到颜芷汐出手阔绰,他们临行前,就领受了一路的开销与打赏了,月钱也是照时领的,这一趟真赚!
两人眉开眼笑地跪倒在地,谢过颜芷汐的打赏,又谢过林氏,这才起身退出门外。
颜芷汐才笑着对林氏说:“娘这时没别人,您想怎么哭都行,这信,您要是忙着哭来不及看,我先帮你看过。”
说得林氏破颜一笑,拍了拍她伸来的手,怪道:“谁哭呢,谁要你帮我看,我自己又不是认不了字。”说罢拆了信,仔细看了起来。果真林二老爷于信中说,一家老小都还好,这几年也因小孩长大了,能帮上忙,因此日子比过去好了点,让林氏不用牵挂,也不用送东西去漠亭,该为颜芷汐攒嫁妆了,他们当曾祖母与舅舅的,从未尽过责任,没关心过她也罢,还连累她这些年,现在终于能不连累她了,否则他们到死也无法心安。
林二老爷的信有十余页,每个字都真情实意,林氏不用说,看至后边,泪水已经是止不住地掉下来,就是颜芷汐,也不由得红了眼眶。
如此好的曾祖母与舅舅,却不得已骨肉分别这么些年,假以时日,总要一家团圆的。
随后,前院送过来俩箱笼,原来是林老夫人替女儿与外孙女备的衣服鞋子及些当地的土仪,并不昂贵,终归林氏如果有钱置这些东西,也不用靠颜家救济了。
一见那衣服上的花式,全是自己以前中意的,针线也一眼就认出是大嫂与二嫂的手法,想来若非娘眼花了拿不动针,只怕还会亲手为自己做衣服……林氏再度痛哭流涕。
颜芷汐心中也很酸楚,千里寄鹅毛,礼轻人意重,曾祖母送的岂止是鹅毛呢,完全就是鸿雁好吧。她劝慰了林氏,又在内心坚定了信心,才跟林氏一并用了膳,返回自己院中,一回院就叮嘱白露:“叫季哥儿即刻去往曲桥巷子,问下那个景侍卫,随郜胜郜屏去往漠亭的人回来没有,如果回来了,我今夜想见见他。”二舅舅信中并未提起当初发生的事,想想便知是为防信被人偷看了,节外生枝,只是不知宋钰派的人是否见到了舅舅们,又问出了多少有价值的线索?”
古季下午就回来了,说已经将原话告知了景冒,景冒还说晚上会带他来见颜芷汐。
颜芷汐这才吁了口气,等天黑掌了灯,就将一干伺候的人全打发走了,只留下白露和立春,耐心等起了景冒。幸好才一更不久,景冒就带人过来了,向颜芷汐见了礼后,就作了介绍:“二姑娘这就是爷的另一亲卫新银了,这次是他带太太的信物去往的漠亭,也见到二位舅老爷了,您有话就问他好了。”
新银赶紧向颜芷汐见了礼:“在下见了二姑娘。”
颜芷汐赶紧向新银还礼,说:“真有劳大人费心了,不知大人见了我舅舅后,是如何说的,他们又是如何回话的?”新银连说不敢,说:“在下于郜胜郜屏后,见到的舅老爷们,因为有太太信物,舅老爷们并未有所怀疑,都是有问必答。听舅老爷们的意思,当初他们得知林尚书病故的信息,到驿站时,林尚书已入了殓,一句话也没留下,但俩舅老爷却在当晚守夜之时,有了线索,之后顺藤摘瓜,寻找到了林尚书病故前,留给他们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