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动听,姿态够低不提,待说罢,居然对林氏,作了个揖。
娘儿俩这唱双簧的矫柔虚伪,看得颜芷汐怒不可遏,居然软磨硬泡地逼她的娘,真是太可恶了,还好意思讲什么‘毕竟是我俩血脉’,那是他颜二老爷和孔姨娘的血脉,跟她娘有什么干系呢?
做作!可恶!
正欲开口,眼神却无意间掠过一旁的大太太与太太太并颜璟妍等,颜璟妍几人还好点,都知趣地埋下头去。
但跟她们相处时间久了,了解更加深了,颜芷汐单是看她们的肢体动作,也大致能看出她们对于颜孝文是有点鄙视的,对颜老太太也颇为不认同。
大太太和三太太却没有低下头,不仅没有低下头,还一脸同情与怜惜,但在同情与怜惜外,两者眼中又多少有一点点的乐祸幸灾……
再看颜舞,虽然也垂着头,自从进来后就很小心谨慎,没有吱过声,但在颜芷汐看去时,她突然抬起了头,径直对上颜芷汐的眸光,还不加遮掩眼神中的得意。颜芷汐怒极而笑,原本想的是叫她们娘儿俩允许孔姨娘回家也行,却不能遂了他们的心意,总该要他们付出代价才行的,顿时改变心意,孔姨娘回府,行,她们娘儿俩就马上搬出颜家,再不当颜家人。
作了个深呼吸,颜芷汐正准备发话。颜舞突然上前几步,跪在林氏跟前儿,哭着求起了林氏:“太太请您发发慈悲吧,就让我的姨娘回来好了,即便她千不该万不该,平时我们也千不该万不该,可姨娘肚子里的小男孩却无辜啊,他这么小一点,还没有看到过这世界。如果太太不答应把我的姨娘接回来,他很可能就看不着了,还请太太发慈悲啊,小男孩总是无辜吧,还请太太发慈悲啊……”颜芷汐无视颜舞精彩的“演技”,直接看着上首的颜老太太,面上带笑,眼神却冰冷一片:“不怪白乐天说过‘人生莫为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我如此优异了,在老太太与二老爷眼中,却还比不了个男孩!不如这样,我与娘搬到庄上住好了,反正也不怕冷,这样不就一举两得,各得其所了吗?”
原本是要挟颜老太太,说罢却觉着,这么做也不错,她与娘先搬去庄上住,再趁此时机,置个小庄子搬去住,待往后娘与颜二老爷成功和离以后,就不必再搬家了。颜老太太被颜芷汐盯得面上迅速掠过一丝难堪之色,心中不禁有点气恼,少顷才悻悻笑道:“汐丫头,有话好好讲,像你这样优异的孙女,是我与你爹的骄傲,但孔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们颜家的骨肉,也是你弟弟嘛,因此我们才想商讨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对策……”
“我赞成把孔姨娘接回府。”一语未罢,林氏突然发话了,“我们娘儿俩也不搬到庄上住,因此老太太和老爷不用多说。”
说得颜芷汐既惊讶又痛心,她明白自己说的什么,她们不会像过去那样,事事受制于人了啊。
她想都不想就说:“娘您怎么……”
话才起了头,就被林氏堪堪打断:“我明白自己说的什么,这是我们长辈的事,容不得你个小辈子过问,跟着你姐妹出去。”口气虽然和缓,眼光却毋庸置疑的严肃。颜芷汐知道每逢林氏有了这种眼光时,就是她下定了决心,自己多说无益了,只好愤愤地跟着颜璟妍颜紫裳几人出门了。
离开了颜老太太的房子,颜璟妍见颜芷汐面若沉水,明白她情绪一定坏透了,其实除了她情绪糟糕,就是她这个侄女,听见二叔如此可憎,还觉着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况且二妹妹还是女儿。
又平时对二婶婶很孝顺,但背地里说三道四,特别是对长辈说三道四,又和颜璟妍自幼所受教育不相符,故而她还是什么也没讲,也确实不知该讲什么,只是轻握了下颜芷汐的手,叫她明白还有她这当大姐的在。颜紫裳就没这么多的顾忌,出来就说:“二伯父真行,距离孔姨娘上回铸下大错才多长时间?他就好完伤疤忘了疼。可那是他自己的事情,总不能叫二伯母还没好了伤疤,就忘记疼了吧?”
虽然这么说,却总算没忘了小声点,只有姐妹们能听到。
颜紫裳说罢,见颜芷汐还是面若沉水,想了下,又说:“二姐姐你不要怄气,叫二伯母也不要怄气,只是个小猫小狗一样的东西而已,为了她怄气,不免太不值了。”
一篙子就干翻一船人,连颜曦和颜莞也一起骂进去了,二者立即一脸通红地垂下头,走不是留亦不是。
颜璟妍见了,赶紧向颜紫裳递了个眼色。颜紫裳才意识到这一点,赶紧悻悻地对颜曦颜莞说:“三姐姐和六妹妹,我没有说你们,也没说你们姨娘,你只是随口一说罢了,你们不要放心上……叫你乱说,叫你不过脑……”
话至后边,边掌自己嘴边轻声嘟咙起来。反而将颜芷汐逗乐了,说:“行了,五妹妹你不要和自己嘴过不去,它不想乱说,还不是主子叫它如何,它就如何么?再者,三妹妹和六妹妹也明白你一向是快人快语的,却没什么坏心么,也就不会跟你见识了,对吧,三妹妹和六妹妹?”
颜曦和颜莞有颜芷汐圆场,面上算过得去,况且颜紫裳讲的也是事实,姨娘在正房眼中,就是如小猫小狗一样的东西,纵是她们往后……出嫁了,也会这么认为,各人的立场本来就不一样。
便笑着接了颜芷汐的话茬儿:“是的,我们明白五妹妹一直快人快语惯了,当然不会放心上了。”
“好啊,好啊……”颜紫裳拍拍心口,才缓了口气。颜璟妍见姐妹们这么聚在颜老太太院中,有些不妥当,正想说不如去她房中小坐片刻,就见到颜舞也出来,姐妹全走了,房中只剩她一名小辈子,当然没有叫她留着的道理了,故而颜老太太把她也喝出来了。
一见颜舞,五姐妹都不发话。正由于不发话,反而像联合孤立颜舞,把她推出圈子外,连颜曦和颜莞同是庶女,也一点都不同怜颜舞,谁叫她过去太过猖狂,待人接物的方法又确实有问题。况且拔高踩低也入情入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