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的大太太和三太太也轻声询问了各人女儿,获悉颜芷汐说不用十天就可治好路三姑娘之后,看着她的眼光顿时既羡慕又嫉妒。
特别是大太太,更咬紧牙关,怎的风头又被颜芷汐抢去了?好在一边后到的数位夫人看到颜璟妍后,都格外喜欢,特别是工部的右侍郎的夫人还拉住颜璟妍的手说了好半天的话,又对大太太夸奖她有福分,女儿如此听话懂事,言辞中隐约透出几分跟自己家联姻的意味。大太太这才舒服了些,正三品侍郎府,虽然比不上超品宣平侯府,却也不差了,况且还有空间,如果能更上一层楼,当了尚书,入都堂,就计日可待了……
晚点回到颜府时,颜芷汐就收获颇丰了。路夫人待路三姑娘醒了,询问了她此时感受怎样,获得正面答复后,喜不自胜,赶紧准备厚礼送至颜府车上,待晚宴之后又亲自送颜老太太等人到二门处上车,才跟颜老太太提到说车上已为她们备好了礼,还声明哪些是送颜芷汐的。
颜老太太不免要客套一番,礼物还是其次,重要的是人情,是人脉,见到委实推脱不了,也便笑纳了,之后辞过了路夫人,上得车,祖孙仨顺顺当当地打道回府了。
林氏早就在二门外等候了,见到颜老太太自下车时就一直满面春风的,对自己也和善可亲,就知晓女儿一定能医好路三姑娘。
但随后回到二房,还是关切地问起颜芷汐来:“芷汐怎么样了?路三姑娘无碍吧?”
颜芷汐点头道:“确实无碍,可以治,后天还得去一次,娘就放心好了。”
林氏听了,悬着的心才放下来,明白她也疲乏了,没说什么,就让她回屋歇着了。
到了第三日早晨,颜芷汐又去路府一趟,路三姑娘用了道针,服了两天药后,看上去气色好了许多,问过才知,果真这几日好了许多了,吃得香也睡得熟,很感谢颜芷汐。
颜芷汐却明白,路三姑娘病情能迅速好转,关键在于心理压力减轻了,心中放得开,病也能好得快。
她又为她用了道针,换了换方子,因为想着还得去吴家向王渺请教,就婉拒路夫人留下用膳的好心,告辞了路夫人,离开路府,去往了吴太医家。
王渺今儿倒自始至终都教得很是认真仔细,只在末了问颜芷汐,可不可以再带上林氏来趟吴家,他有些话,想单独对她说,还一再保证,自己断不会冒昧。
颜芷汐听了,也信他不会冒昧,只是担心林氏不愿出门。还有就是洞悉了王师叔有几分那个意思后,顾及自己尴尬的身份,反而对他拒之千里,不给他,也不给自己一点机会了,终归现在娘对于王师叔,也没有一点那个意思,当然也谈不上有感情。
便说:“王师叔不要急,我娘与我还要点时辰,待时辰一到,我娘离开颜府的事有了把握,一切也都会水到渠成了。因此,我还是过段时日带引我娘来师傅家吧。”
王渺见不着林氏,就无法确定自己的意思,也想着更多了解她,也使她更多地了解自己。
但颜芷汐都这么讲了,他也不便坚持,只好讪讪道:“也好,反正时日还长。”
后边几天,颜芷汐除去再到路府去了一次外,又跟着颜老太太去了正五品的吏部的考功司郎中府上赴宴,他家生病的是老太太,并非什么疑难杂症,只要有些底子的郎中都能治,之所以请颜芷汐过来,是听说了她的经历,一家子都很好奇,想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才会先救了宁国公太夫人的命,又医好了信鞍王世子妃,最近还连带路家得病小一年的三姑娘也治得快好了。
将颜芷汐气坏了,她是郎中,不是耍杂的猴子好吧?白耗了她的精力。待勉强忍耐着为考功司郎中府上的老太太开完方子,用罢了午膳,打道回府后,就对颜老太太直说,往后若再接了这种随便一个郎中就能看的病人的请帖,就谁接的谁给看去,反正她说什么也会不去,——什么病都看,不是得活活累死她吗?时间久了,也叫人感觉不出她的可贵来了吧。
颜老太太没想到颜芷汐反应如此大,心中也很不开心。
什么态度嘛?不就是顺道为人顾老太太搭下脉,顺当开个病方,能累死她吗?
却也明白现在只有依着她捧着她供着她,只好悻悻然道:“祖母明白了,往后定要问明白了再接请帖,这不是那顾大人的请帖正好跟路大人的前后脚到,想推辞却也来不及了吗?”
看来往后接请帖时,果真不敢全都接下了,终归尝到了颜芷汐医术带来的甜头,——前几日,那工部的右侍郎夫人才请人来试了大太太口风,有意替自己次子,聘得颜璟妍为媳。而颜芷汐也因前后治好路三姑娘与顾老太太,后者且罢,也没有听人说病得多严重,况且上了岁数的人,小毛病也是常有的,可前者病得重却是许多人都知晓,看了许多郎中也没见效果,也是事实,不料颜二姑娘居然医好她了,可见确实有能耐,——于是在清流圈子中,也慢慢交口相传有了一点名气。
十一月末,临安下了第一道雪。
并非先前子夜最冷时分有的雨夹雪,落地即融,终于没有堆起来,这次却是纷飞的大雪,像撕乱的棉絮一样,一夜工夫,就将整个行都变成一个冰雪的世界。
这种天气,如果没有必要,只怕没几个人肯出门,至少颜芷汐就不想出去挨冻,只想躲在家中,围着熏笼。
但宁国公太夫人的寿辰正好在这几天,跟先前的重九一样的,她老想着是自己大难不死的头一个寿辰,当然要大摆筵席,好好冲冲喜才行。
于是这天,颜芷汐再是不想出去,也只好打扮好了,系好披风戴好风雪帽,去往白鹤居,跟颜老太太及大太太等汇合后,去二门外乘车,前往宁国公府。
惟一值得庆幸的,是宁国公府派人送请帖时,还专程说了,如果二太太身子吃不消,不去也没事的,他家老太太也是自己人,叫二太太莫要客气了。
颜芷汐摸不透宁国公太夫人为何要专门这般交待来送请帖之人,先前她老不说了,要娘务必去赴宴席,好推荐些夫人太太什么的认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