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淮惊愕转头,看向这名已经好几年没出现的狗奴才。
没想到才没几年过去,就已经好了伤疤忘了疼。
旧怨一下就涌了出来
陈淮掐断要说的话,眼神渐渐冰冷。
左手一伸,抄起面前的实木椅,“轰”的一声,猛砸而下。
王嬷嬷眼里的惊骇还没来得及放大,就被狠狠的砸中。
今时不同往日,陈淮早已不是当初刚来时的受气包。
这一下狠砸,正中王嬷嬷的粗犷的腰身。
破碎的实木椅子,连同她硕大的身躯,一同倒在地上。
她没来得及叫喊一声,便昏死了过去。
丞相赵何张大了嘴,惊愕的看着亲自动手打人的国王。
“王上……您……”
面色依旧冷冷的陈淮轻声道:“与这狗仗人势的奴才有点旧怨,丞相不必在意。”
“我这就去找王都府尹,问问他这个父母官是怎么当的。”
……
一点出发前的小插曲,陈淮并未太过上心。
王后苏语与王都内勋贵、百官的妻女一同失踪。
身为本地父母官的府尹绝推卸不了责任。
而且进入王都的大小人物都会记录在案,就算是贼人乔装了身份,也还是有迹可循的。
除非不走正门。
王都内发生的大小事,身为府尹,嗅觉也往往要比其他人灵敏些。
陈淮带着修为已经勉强达到练气二层的高和,以及几名护卫。
径直进入王都府衙,找到在堂中悠哉坐着的府尹。
挥手免去了这名中年人的参拜,陈淮开门见山的问道:“王都内发生了如此惨事,你作为府尹。”
“可知,最近有什么异样的人物进了王都?”
年纪已经四五十岁,但皮肤却比女子还要白皙的府尹大人,额头上出了点细汗。
结结巴巴道:“回王上……微臣……微臣认为……王都每日进出人数实在过多,微臣认为,并无异样。”
陈淮虽然不通官事,但也能一眼看出下方的官儿心虚不已。
“荒唐!”
“你这庸官,留你何用?!”
高和作为近人,察言观色后便大喝一声。
身后的护卫也‘铿锵’一声,雪亮的长刀陡然出鞘。
中年府尹受不住惊吓,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
“臣知罪,臣知罪……”
“还不快从实招来!”
高和亲自拿过了长刀,一把架在了府尹的肩膀上,吓得他止不住的哆嗦。
“臣招……臣招,府衙半个月前,曾有青楼的老鸨前来报案,说她家的头牌被人掳走不肯归还。”
“臣当时不以为然,然而后来报案的人越来越多……都说自家的头牌进了春风居就没再出来……”
“臣本想派人去调查一番,可还没来得及……就有个老者……”
说道这里,中年府尹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了陈淮一眼。
见到面沉似水,仿佛在爆发的边缘,赶忙继续吞吞吐吐的说道:“那老者……给了臣一千两黄金让臣不得调查……又当场施展手段,将臣的办公桌拍为齑粉……”
“您也知道,府衙里没多少捕头了……臣实在是逼不得已啊!”
“王上饶命!王上饶命!”中年府尹说完,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连连哀求。
陈淮沉默不言的怔了怔。
指向目的很明确了,春风居。
对方甚至没有多少隐藏的心思,这拙劣的遮掩手段,连自己都能勘破。
这是赤裸裸的蔑视。
一千两黄金。
连自己都没法随意拿出来。
而对方,仿佛只是为了拖延一下时间,就拿来贿赂王都府尹。
由小见大。
这采花贼,不,抢劫犯。
恐怕不简单。
陈淮有点踟蹰。
安稳的日子过惯了,便不再愿意冒险……
没一会儿,他又对自己产生了些难以忍受的鄙视。
你可是太康王啊!
你是国都百姓的王,面临如此关头,居然在犹豫?
实在不应该!
但陈淮就是犹豫了。
按照府尹的描述,来者恐怕……也是修仙者一类的。
又或者是那个大家族的子弟。
他茫然的看了看还在地上磕头的中年府尹。
贪图安逸,是人性的弱点。
且他还能长生,为什么要去冒险?
不管磕头的府尹,他茫然的走出了府衙。
抬头望天,天还是那样蓝。
陈淮陷入挣扎,要不要去?
犹豫不决的他,望向了贴身近侍,“高和,你说,我要不要去。”
小太监小心翼翼的抬起头,他没看懂事情的全貌,却看到了王上的挣扎。
“为什么不去啊王上?王后娘娘……也在里面呢。”
“您不是答应了老丞相,要将王后娘娘就回来的吗?”
陈淮沉默,那个女人也在里面……
救,还是不救?
……
救,还是不救?
……
救,还是不救?
……
陈淮将后槽牙咬死。
恶狠狠的朝老天比了个中指。
艹!
贼老天,就会玩我!
唉……
那个女人虽然真的很讨人嫌,但如果按照丞相所说,死在了太康国,那他的安稳日子,就算过到头了。
挣扎了许久后,陈淮无奈的长长出了一口气。
唉……去碰一碰好了!
实在打不过,再说!
……
……
一念既定,陈淮越上自己骑来的马,招呼着小太监朝去过一次的春风居奔去。
熟门熟路。
虽几年没来,但他在这里见识到的修仙界一角,至今难忘。
然而此时的春风居,却全无几年前轻松恬适的门面风格。
门前灯火昏暗,两盏挂起的灯笼死死盯着过往之人。
幽幽冷风吹过紧闭的大门,发出‘哐哐’的响声。
以往进出不断的人流,也不见了踪影。
两盏红灯笼,黑漆漆的紧闭大门,宛如一张诡异阴森的脸。
陈淮眉头紧皱,从马背上摘下一把精钢锻造的双手长刀。
他这样的力量型,实在不适合走偷袭的路。
高和更是区区一个练气低阶,空有法力,没修炼过攻伐之术。
陈淮捏了捏拳头,身上传来的紧实力量,让他有了些安心。
毕竟身具八十一牛之力。
装作官差前来探查,对方应该不会第一时间动手。
握紧手里的大刀,陈淮上前敲了敲那阴森的客栈前门。
“咚咚咚……”
“咚咚咚……”
敲了许久也无人回应。
陈淮皱眉下,猛地一推。
门栓破裂,应声而开。
瑟瑟发抖的小太监跟着走了进去。
见到以往热闹的大堂,此时死气沉沉。
仅有一个账房在前台麻木的翻动着账本。
走进的声响,让那账房抬起了头。
两眼空洞无神,脸上毫无血色。
“客栈被人包了,现不接客。”
声音冷淡,毫无商贾的热情,这让警惕的陈淮,感觉有些不对劲。
“我是衙门的人,有人举报你这里无证卖淫……我来例行调查。”
“客栈被人包了,现不接客。”
“我说我说衙门的人,算了……叫你们掌柜的出来。”
那账房依旧抬着头,眼神空洞,“客栈被人包了,现不接客。”
……
再不敏感的陈淮,也察觉到了那账房的诡异。
他皱着眉头走上前,在账房眼前挥了挥手。
他毫无反应。
陈淮在他面前晃了几下。
账房却始终重复着刚才的话,“客栈被人包了,暂不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