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左手的无名指指腹上纹了一朵樱花的人。
周子山对这条线索完全没有任何头绪。
如果想要找到这个人,恐怕还需要一点契机。
周子山看向群里的消息。
【小兔:我受不了了,子山哥哥,这阮家这个帖子说得太恶心了!什么叫一直都在找你啊!我看都是放屁!我怎么不知道他们又在大张旗鼓的找人呢!】
幽冥星他们为了获取灰色世界的一手资料,经常会在各个不同的悬赏榜单上观察信息的变动。
这种观察和数据的收集已经成了习惯。
不然,他们也不会顺利依据“人口买卖”的灰市消息,成功地同时定位到卖家和买家,还有交易地点。
因此,对于“找人”这种事情,他们向来非常敏锐,如果阮家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不管是黑道、白道、灰道,都奋力地去托关系找关系找人了,他们幽冥星,一定是第一批接触到这些消息的组织。
但实际上并没有。
周子山自然也知道这点。
当初,凌冽的星际旅行时候,所有航班乘客的信息都是全数保密的。
还是和他关系很好的线人白千,通过千辛万苦,才拿到了那个服务员拍下的这么一张“珍贵影像”,而这与凌冽的外表实在是过于出挑有关系。
因此,换算到周子山身上。
就单论那张通缉令的含金量,他们阮家不可能不知道周子山就在洪城。
就凭阮敬雄曾经黑料缠身的尿性,他不可能不知道长野在找周子山。
这一切,都是为了制造舆论声量,在逼真正的周子山出来回应舆论罢了。
这是非常歹毒的手段。
周子山一眼就看穿了阮敬雄的把戏。
不管上一条声讨的帖子是否是周子山本人发表的。
阮家现在这条帖子,无非就两个作用。
一,周子山如果主动出来,就必须得向大众自证他这些年过的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光小作文是没有用的,现在舆论并不只吃小作文那一套,大家都聪明了,还需要讲证据、看事实说话,光带节奏,是赢不了舆论战的;
但,一旦开始自证,周子山就会陷入“自证陷阱”。
如果他说自己是因为不在乎阮家的富贵而隐匿起来的,就会遭人攻击“上一条帖子发帖的动机不纯”;
如果他说自己是因为在乎阮家的富贵而发了上一条帖子,就会因为这些年“疑似真的过着黑道生活”而遭到有色眼光看待;
二,如果周子山急了,去自证那条“通缉令”并不是阮家所暗示的那样,是在“非法情形”下拍摄的,那么他还是必须得回应阮家对他的攻击;
如果他以被害者的身份去卖惨,那就会有人问他为什么不找警察、为什么不找阮家帮助,如果他以倔强和坚强自称,那么这样的人设逻辑又一次和上一次发帖的动机不符,他又会陷入一场漫无边际的自证怪圈里;
如果他绝对的攻击性去对抗阮家,那么他就会被阮家坐实“自己很可能真的混过黑道”、是个白眼狼的身份,那身上的脏水可就洗都洗不掉了。
但是,一旦他以“阮家在说谎话”为出发点去反驳阮家,他就必须得走黑、灰途径去拿到阮家并没有“全力找他”的证据,这下又一次让他背上了“不干净”的大帽子。
也就是说,周子山现在,被阮敬雄架在火上烤,翻不翻面都十分焦灼。
小兔不急是不可能的。
周子山看到小兔在群里说的话,笑着往群里发了几个表情包,安抚她。
【山:没事的,小兔,他奈何不了我】
【小兔:天,子山哥,你知不知道现在网民把你骂成什么样子了!我都快怼不过来了啊啊啊啊啊啊,好气啊气死我了!】
【山:不用着急,反正那条帖子不是我发的,他们现在也就是在隔空对战,让他们骂去】
【小兔:那你怎么办啊!现在所有人都以为你是个混黑社会的花瓶、白眼狼,我的天!还有人想要报警抓你!】
周子山看笑了,“哈哈哈……”
【山: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凌冽端着两杯咖啡走进书房:“怎么了,这么高兴?”
周子山接过马克杯,“没什么,笑网民们的骚操作呢。”
凌冽又拿出冰箱里两人昨天一起做的芒果慕斯蛋糕,洗好小勺子,赶忙小跑着回到周子山身边,问:“什么骚操作?说来听听?”
“有人想要报警抓我。”周子山满不在乎地念叨着,从凌冽接过勺子,往明黄色的蛋糕上挖了一大勺“duagn、duang”的小蛋糕塞嘴里,“嗯,果然上面这一层收边的皮做成百香果味的会更好吃!”
“我说的吧,这样味道和谐多了。”凌冽得意地尝了口,舌头细细地尝着蛋糕的味道后,嘚瑟不已,“嗯,还得是我。”
周子山笑着问:“好了,别说了,音叔和星姐那边说,现在已经成功检测到破败之星上的动静了,接下来,就得看看卡洛斯那边到底想要搞什么鬼。”
“那个臭烘烘的人?”凌冽凑到周子山跟前,用鼻尖亲昵地蹭蹭他的耳垂,“别理他。”
作为某谷精英,卡洛斯出现在华国的契机太巧,巧到让人不得不去怀疑他、监视他、掌握他的行踪,更何况,周子山还发现卡洛斯竟然还与阮家有关联。
再加上小兔他们找到的内容,结合这几年周子山在暗网的一些见闻,周子山合理推断,卡洛斯恐怕只是那形圣教推到明面上来的一个“代言人”。
充满慈善的、面容祥和的,慈悲的代言人。
因此,周子山并不打算放过卡洛斯。
更别提他已经有了一些预感,父母的死,那一整个失事航班上的冤魂,光是秦有德三人,是无法独立完成的。
这其中还包含着大量隐秘的关系、钱财的汇款,再加上那些莫须有栽赃到父母头上的“境外汇款”证据,周子山光是想想,就觉得气血上涌。
凌冽感受到周子山胸中那雄浑无比的恨意,默默地又挖了一大勺蛋糕送到周子山的唇边。
嗅到食物的香气,周子山暂时放下了心中的仇恨,对凌冽轻笑着张嘴,将那酸甜而入口即化的慕斯含入唇中。
清凉而香甜的气息在口中化开,这一瞬,周子山觉得,不管这一路走来有多么艰辛,至少还有凌冽在身边。
正在二人悠闲地吃着小蛋糕、喝着咖啡的时候,小兔又发来紧急消息。
【小兔:子山哥哥!气死我啦,阮家又发了个帖子!要求你马上回应】
【小兔:不然,他们说,他们要把你从阮家的家族族谱上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