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宜秀曼摆出一副受害者姿态对着池启岩柔柔弱弱地说自己非常崇拜他,不指望要一个名分,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怪他只希望能陪在他身边的时候,池启岩吓得赶紧就拒绝了。
他没理会宜秀曼的深情告白,也坚信自己什么都没做过。
但现在这样一个场面摆在这里,宜秀曼梨花带雨地说自己是个黄花大闺女,是因为喜欢池启岩想要跟着他所以被强迫的时候才没有挣扎,结果他现在不要自己自己不知道怎么办好。
池启岩是不相信她说的什么强迫,但又苦于没有证据。
他和许灼恒合计来合计去,一致认为应该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那个陈总要么是单纯想恶心人要么是想利用宜秀曼从他这里得到好处,而宜秀曼估计就是想坑点钱,如果能顺利傍上池启岩当然更好。
面对这糟心的境况,池启岩原本想要和叶雯华说清自己被陈总算计的事情,却被许灼恒赶紧拦下了。
“我作为朋友当然相信你没做,但雯华是你老婆,不管她信不信你那一晚什么都没干,这事听在耳朵里不都跟吃了死苍蝇一样难受吗?”
池启岩思量一下也觉得许灼恒说得有道理,这事怪恶心人的,说出来也是平白让叶雯华心里面不舒服。
只当是流年不利,自认倒霉,两个人最后商定下来决定吃了这个哑巴亏,以精神损失费的名义给了宜秀曼一笔钱,也算是破财免灾。
而宜秀曼在拿到钱后就表示自己很伤心,但还是坚强地说不希望池启岩为难以后不会再纠缠他。
本以为这件糟心事就这样到此为止。
却不想突然有一天,那个女人再次出现在他面前,还带着两个孩子的照片。
池启岩看着孩子和自己几分相似的眉眼整个人都傻了,许灼恒拿着亲子鉴定也傻了。
“你不是说你没干吗!这种事儿自己到底做没做你不知道?”许灼恒一个眼珠子顶池启岩两个大,亲子鉴定被他捏在手里抖得哗哗响。
池启岩也很崩溃,脑子已经不能运作,“那天晚上的事儿我一点都不记得,喝得太多都睡死过去了,我跟个死人一样你说还能干什么呀,你不是见过我喝多吗?”
这锅可不敢背,许灼恒立马澄清,“我上哪知道你喝多了啥样,你喝多的时候我也都喝多了。”
孩子的长相和亲子鉴定报告就摆在面前,主观客观的证据都有了,容不得人不信。池启岩之前信誓旦旦说自己没做自己清白,现在回过头来看,像个笑话一样了。
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头大,池启岩本想着赶紧去和叶雯华自首吧再瞒下去还不知道要出什么更惊悚的事,却再一次被许灼恒给拦下了。
“你自首也得分什么事儿啊,孩子都有了,这事换到谁身上谁能忍?”许灼恒一声叹息比一声长,愁得简直要开始掉头发了。
“你们两个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你不比我清楚吗?你自己想想,雯华要是真和你离婚,你能不同意吗?你能受得了吗?”
池启岩受不了。
如果叶雯华真的要离开他,他不能不同意,不能不尊重她的意愿。
但是他也受不了,他确实不敢冒这样的风险。
不管叶雯华会不会原谅他,这件事在心里凝成的疙瘩是一辈子都无法化解的。
他不能让一个什么陈总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毁了自己和叶雯华这么多年。
池启岩开始反反复复派人去查,他想着千万要查出点什么来,如果能查出点什么也好跟叶雯华交代。
但宜秀曼的身份背景并没什么奇怪之处,她就是一个从小县城出来的酒店服务员。
那一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她知道,她的说辞不可信,可偏偏生产的时间各方面信息全都对的上号。
宜秀曼当初带着两个孩子的照片出现在他面前时给出的说辞是,她本不想打扰池启岩的生活,当年那件事情也只是一个意外。
她无意纠缠,但是自己的能力有限,独自抚养两个孩子实在是非常吃力,无法给他们好的生活,所以她希望池启岩能够为她提供一些帮助。
池启岩不知道自己该怎样面对那两个已经三岁多的孩子。
他自己就是孤儿,做不到扔下两个孩子,甚至是两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不管,做不到任他们怎么样也与自己无关。
但同样的,他也给不了他们什么,甚至从心底里他都无法把自己当成是他们的父亲。
他没敢见那两个孩子,但也不能坐视不理,便按照宜秀曼的要求每个月都打给她一笔钱,算不上多,但供给两个孩子的衣食住行是绰绰有余的。
他只希望这件事就这样到此结束,本来就是不该有的亲缘,只希望那两个孩子能有好的生活,但他们再也不要有交集才最好。
然而生活却总是不能让人如意。
宜秀曼后来突然又联系到他,提出希望池启岩偶尔能见见孩子,不希望他错过孩子的成长,孩子也是渴望父亲关怀的,哪怕一点也好。
一桩桩一件件,每一句话都精准地戳到了池启岩心底里最在意的地方。
纵使他直到现在也不能确定到底怎么样才是一个好的、合格的父亲,但这样相似的事情摆在面前,又是他的孩子,又是成长的缺失。
心底的遗憾叫嚣着让他做不到眼睁睁地去亏欠两个无辜的孩子。
他们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生,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要因为自己的错误缺失这一份爱。
但是由着心底里的那份不忍见了,却又发现,仍旧是不能坦然地给予他们什么的。
心里只觉得原本对池霁淮的亏欠又多一分,对叶雯华的内疚也多一分,对两个无辜的孩子也不能坦荡地做出一个父亲该做的。
池启岩觉得自己是失败的。
更加令人挫败的是,他不知道该怎样补救,更不知道怎样做才是对的。
话说到这里已经有些哽咽,酒精把人心底的情绪放大无数倍,积蓄了太久的疲惫崩塌在这样一个混沌的夜晚。
许灼恒也被旧日的故事折磨得眼睛泛酸,他伸手拍拍池启岩的肩膀沉默了好半晌才说:“你还是应该和霁淮说清楚呀,都过去这么久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池启岩却摇摇头,情绪翻涌下也没用什么委婉的词句,直言,“我儿子太凶了……”
他很难过,已经有些糊涂的脑子也注意不到屋里死一样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