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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时间,究竟可以做什么?”
“一月时间,究竟可以做到什么?”
顺子看着身前几步外、正在小心探路的这并不甚高大、却足够坚挺的身影,紧紧皱着眉头,眼神中迷惘与坚定来回摇摆徘徊。
以他张三顺、顺子爷的身份,其实~~,其实完全可以不用去冒险,只需按部就班,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能扎实完成李元庆交代的任务,保障好孔有德后路,该是他的功绩,该是他的荣耀,谁又敢少他半分?
可是……
这真是他想要的生活么?
夜色已经有些深了,马上就要进入子时。
燥热了一整天的空气到了此时,热~胀冷缩,不断向上翻涌,伴随着幽幽夜风轻抚,冷空气下沉,空气已经凉爽了不少。
原本白天时,一直猫在老林子深处的凶猛野兽们,此时也感受到了这舒服的温凉气息,开始出来活动觅食,时而发出一声声威严的咆哮。
随着夜风轻舞,周边的树叶不时‘刷拉拉’作响,就像是一架庞大又美妙的弦琴,看似不经意,却已经拨动了顺子的心弦。
没错。
因为这先天性的优势,他顺子爷天生有高高在上的光环笼罩,在长生岛,在辽南,甚至在整个大明,他都是高高在上的实权人物。
但顺子却不由想起了当年在沈阳城的泥巴巷、那文帝庙底下地窖子里时的生活。
那时,他年幼、无知,甚至连一次酒席也没有吃过,但他却有着一颗坚定的心!
他始终相信,只要他活着,总有再见到李元庆、再见到他姐姐张芸娘的机会。
尤其是有李元庆教给他的这身本事,他养活自己,没有丝毫的问题。
庆幸的是,只不过一月多一点~,李元庆便成功找到了他,带他脱离了苦海,从而,扶摇直上。
但~,这些年,他看似立功不少,享尽荣华,可,可他又真正为李元庆做过什么呢?
时至此时,顺子可早已经非当年那个呆呆傻傻、瘦的跟猴儿一般的懵懂少年。
他非常明了,他的哥哥李元庆,此时虽看似是风光无限,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但在背后,前有狼、后有虎,李元庆时时刻刻,都必须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因为哪怕稍微走错一步,很可能也会产生让人无法估量的恐怖影响。
关键是有许多的事情,李元庆没法去做,更没法去说,只能是慢火隐忍着,将所有的压力,都扛在自己的肩头。
他顺子真正为李元庆做过什么呢?
尤其是之后,若是顺利平定了鞑子,朝廷那边……
“罢了罢了!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老子有媳妇有儿子,又怕什么?若是此次被孔有德这厮比下去,老子下半辈子哪怕是混个王爷呢,却也必定会后悔终生!”
想着,顺子快步上前几步,低声对孔有德道:“老孔,这事儿,我不答应。你想出去可以。不过,得带上我。咱们一人一千精兵,容错率必定会更高些,相互之间,也能有个照应。”
“老张……”
孔有德登时不由无语,低声道:“老张,你疯了。你若去了,谁来镇守主力这边,布置这边的任务?再者说,你……此次前路凶险,我老孔贱命一条,倒是无妨,可你……老子就算是死,又怎的跟大帅和夫人交代?”
“去你娘的,老孔!”
顺子忍不住用力推了孔有德一把,“你命贱,老子命不贱?少说这些不中用的。我把事情都安排好,与你一分银子的关系也没有。明日晚间,咱们一起启程!要生一起生,要荣耀一起荣耀,要死~~,有你老孔陪着我,就算到了阴曹地府,我老张也不寂寞!”
“老张,你....”
“行了。别墨迹了。老孔,赶紧收拾,等会出了山,咱们先部署扎营。后续,王海他们会帮咱们兜着的!”
孔有德眼圈一时都有些发红,但他不是墨迹的人,片刻,重重的点了点头,“老张,你我弟兄,扬名立万,就在今朝!”
…………
游击战的核心,其实并不是游击,也不是流动,而是有一个稳固的大本营。
顺势时,可以一鼓作气,连战连捷,而一旦逆势,有这稳固的大本营存在,缩入龟壳,可以有回旋筹谋的余地,从而东山再起。
这也是李元庆一直强调的‘思变’。
就像是打岛国小鬼子时期,我军之所以能在敌后创建根据地,进行游击战,有效骚扰小鬼子的各项部署,关键原因,小鬼子是异族,残暴凶残,是所有华夏人的敌人。
这使得我军不论走到哪边,都有很坚固的群众基础。
但此时,鞑子虽也是异族,但他们的同化能力却是后来的小鬼子所不能比,包括整个后金王庭,自皇太极上台之后,都加速汉化的过程。
尤其是他们的机动能力极强,这一来,想要跟鞑子搞游击战,传统理论思维,显然就不那么好用了。
最关键的,也是李元庆一直强调的,要‘因地制宜’。
次日凌晨,顺子和孔有德一行人顺利抵达了平山北部的一条大河边。
这条大河是三岔河的支流,水流量虽是很充沛,河面也很宽阔,但整个河道却不均匀,有窄有宽,有深有浅,尤其是海啸风暴之类,许多河段都是未开化之地,有断流、有瀑布,小船通行问题不大,但想要大规模运输,却是难以上青天了。
不过,河道永远是最好的路,也是最好的风向标。
这处山下的河畔谷地,不仅地势开阔,视野极好,极为有利于防守,关键是其周边的交通也很方便,跨河可以直接进入辽中腹地,后面穿过两三里的老林子,也可以直接与后面宽阔的平原联系上。
只要占据了这个节点,就等于让大军深入辽中腹地有了一个落脚点,进可攻,退可守。
长生营的‘副官制’此时已经极为发达。
孔有德和顺子虽是主将,但他们离开本部,有身边副官、参谋、指导员一起指挥全军工作,完全不影响部队的正常运转,只不过,他们只有建议权,而没有决定权。
但此时两部近万人,即便抽调两千精骑,依然有小八千人,又有地利之优,哪怕是岳托亲率主力过来,也绝别想讨到便宜。
更不要提,周边各路还有兄弟部队的支援呢。
孔有德和顺子将留守军务布置周正,好好的睡了一整天,傍晚,天色将黑,两人各点齐了麾下最精锐的一千骑兵,合计两千人,从刚刚搭建好的浮桥过了河,迅速深入向辽中腹地。
此时,孔有德和顺子的这两千精锐,其实并不能算是完整意义上的骑兵。
他们只是有马,会骑马奔行,也有一定的马上作战能力,但其本质,还是精锐步军。
他们主要的战力,还是要下马才能成型。
只不过,与传统的步军相比,他们的奔袭能力却是扩大了数倍。
此时,两部有近五千匹战马,已经是两人压箱底儿的老底儿了,各人不仅人人双马,也有余地携带更多的装备火器,但口粮,两人却只携带了十天。
按照孔有德的话说,“弟兄们的吃穿用度,等进了辽中平原,自给自足便是!”
不过,在此时,后金已经收到了长生营的风向,十万重兵云集海州一线,尤其是对三岔河流域,后金军的警惕性非常的高。
他们非常忌惮李元庆和明军会以三岔河为突破口,直接斜插入辽中腹地,此时,不仅镶白旗王公杜度部主力,游弋在三岔河方向,阿巴泰部主力,也正朝这边赶过来。
再加之耀州的岳托,塔山铺的济尔哈朗,包括海州代善、莽古尔泰、多尔衮、多铎等人的主力,就像是蛛网一线,的确是可以穿过去,但其中空间已经是非常的狭小。
依照孔有德的精明,他自是不会选择这种自投罗网之事。
甚至,孔有德也没有选择看似更为稳妥的东线,而是,带领队伍一路向西,准备绕过三岔河,深入辽河套,转而再杀向辽中腹地,亦或是转道科尔沁草原。
总之,如何能对后金王庭造成最大的威慑,如何能对他们造成最大的破坏,一切随机应变,因地制宜。
顺子对孔有德这个方略没有太多异议。
他本来的思虑是以为孔有德要走东线,毕竟,东线更接近目标,又有盖州诸部的支撑,从容回旋的余地更大。
但孔有德的解释是,“绝不能给自己留后路!而且,将士们也需要一个适应这强度的过程,也要尽量避免没有意义的伤亡和牺牲。”
顺子仔细思量,循序渐进,明显孔有德的想法更为纯熟,既然已经上了这条船,他自是要维护整个队伍的协调和周全,全力站在孔有德身边。
事实上,这其实也是所有新兴团体的一个共同特征。
哪怕此时的后金也是一样。
对于全军主帅的命令,部队几乎很快就可以令行禁止,哪怕是同僚之间出现分歧,却也绝不会盲目扩大化,大多数都会选择以大局为重。
更不要提,是此时就像是朝阳一般、正蒸蒸日上的长生营了!
夜晚赶路,尤其是骑兵赶路,还是在不走官道的情况下,是相当辛苦的。
好在,孔有德和顺子都是多年泡在军中的老油子,麾下精锐也都是骁勇果敢,关键是他们此时人数并不多,只有两千人,两个主将完全可以照顾到首尾,首尾呼应。
加之此时是夏天,沿途青草、水源皆是充足,将士们最大的干粮,就是给宝贝战马多带些干豆,以补充营养、增强爆发力。
而一旦进入了辽河套,找寻到蒙古人部落,宝贝战马的给养,自是不需要担心太多的。
现在最需要辛苦的,就是前方开路的工兵们。
这般状态,即便月光不错,但除了极为坦荡的平坦地带,战马想要奔跑,是很困难的。
但即便是战马小跑,也比人的十一路要快多了。
刚到子时,两部已经行出了三四十里,在一条小溪边临时休整。
孔有德和顺子这老哥俩儿也各自点燃了一颗雪茄,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看着地图,商议着准确的行军路线。
“老张,夜晚赶路究竟不是正道儿。咱们明日一早,绕着娘娘宫,到东面寻个安稳之处,好好休整一天。明日晚间,必须要过河,而后,长驱直入。”
顺子重重点了点头,“老孔,我没有异议。明日探路,我为先锋。”
顺子事事以孔有德为主,也让孔有德心情极为愉悦,哈哈大笑道:“好!老张,明日开始,你我弟兄,一人一天,轮流交替!”
两人相视一眼,不由都是哈哈大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