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渝阻止了她往后退的步伐:“再往后你就要破坏现场了,这时候沾血可不是件吉利事。”
曹悦礼心有余悸地顿住脚步:“谢,谢谢。”
砸门声还在继续,但纠察员们好像一点也听不见似的,对厨房进行着地毯式的搜索,很快就找出了几块可疑的拼图。
拼图上溅了几滴血,拼好后是一张没有五官的人物画。金黄色的卷曲长发,雪白的皮肤,穿着红色西服和礼帽,应该是一位中性打扮的女孩。画面的其他部分被大团的黑色玫瑰簇拥,看不到任何细节。
“这点倒是没有变。”陈渝盯着拼图里的女孩,若有所思,“看来死者是双重人格。”
她的话拐了个弯,没有明确指出这是原剧情的设定,纠察员都懂,只有密室小队的人尚在懵圈,比如某个男生:“这怎么就看出来是双重人格了?”
唐尧的声音响起:“黑玫瑰与红玫瑰是提示,服装也是。”
“这也行?”
“砰!砰砰砰!”砸门的声音越发激烈,厨房门开始颤抖起来,像是已经开始不堪重负了。门外的女人一边砸门,一边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轻舟走回门边听了一会儿,发现她一直在说:“血……擦不干净的……”
与此同时,几声惊叫响起,她转头看向厨房中心,发现那团干涸已久的血迹竟然开始朝四周漫开,尤其是有人站着的方向,鬼血蔓延的速度极快。
陆鹤行大喊一声:“都闪开!”
不劳他操心,密室小队的人以生平最快的速度爬上了料理台,其中一个男生道:“这次杀人的条件到底是什么?我们什么也没干啊!”
看着朝自己蔓延过来的鬼血,轻舟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身体直接紧贴着正在颤抖的厨房门。砰,砰,砰。一扇门之隔的地方,异化的女人仿佛察觉到了猎物的靠近,变得更加兴奋起来。
轻舟背在身后的右手微微聚力,隔着门将灵力送出。只听一阵微弱的电流声,门外的女人停止了动作,而后是砰的一声响,应该是被电晕过去了。
女人的动静刚一停下,地面上的红血就开始往回收,很快便恢复到发生异变之前的样子。
正当其他人松了口气的时候,那血却倏地一下全朝着轻舟扑了过去!
一条长鞭闪现在云林手中,赶在鬼血到达前缠住了轻舟的腰肢,将人带离了门口。
轻舟在他身边稳稳站定,再朝门那边望过去时,只见那鬼血已经从门缝浸染了出去,一种类似于强酸腐蚀东西的微弱声音响起,她隐约嗅到了令人作呕的臭气。
“滴滴!”通往下一间密室的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了,李筱朝着众人挥手:“进来!”厨房的线索没有发生变化,密码也相应地保持了原样。
在所有人都进去之后,一声惊叹响起:“我去,这什么情况?”
李筱有些不耐烦地看向那个大惊小怪的人:“你们不是第一次进密室了吧?怎么还一惊一乍的?尖叫鸡转世?看看人家唐尧!”
“这种程度还好,不算尖叫鸡。”陈渝戳了戳她的小臂,“李姐,你也稍微理解一下,不是所有人都是坦克心理。而且吧,这间密室还真有问题。”
这是间浴室,唯一的光源被隐藏在黑布之下,只透露出丝缕痕迹。空气潮湿阴冷,若是屏息细听,还能听到水滴的声音——滴答,滴答,响得人心慌,像是从那块黑布后面传来的。
陈渝表情凝重:“我们来过这间密室。”
曹悦礼的脸色在多重刺激下已经白得不能再白了。她记得的,这是她和闺蜜进入的最后一间密室,也是一切不幸的源头。
“是倩倩……”她颤抖着声音说道,“倩倩就是在这里被抓伤的……还有那幅画,门口那幅画上也是她!她回来了!”
“悦悦,你冷静点。”
“唐尧……我该怎么办?她会不会怪我没有等她?不是的,我想救她的……”曹悦礼紧紧抓住唐尧的胳膊,像是捉住了一块浮木,一直以来压抑在内心的情绪开始泄露,她不知所措,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陆鹤行那边简单给其他纠察员解释了一下情况:“按照唐尧他们的说法,这里很有可能是基础融合点。”
李筱皱眉:“但是检测仪没有反应。”
“别太相信检测仪了,高塔可不代表着绝对保险。”云林无所谓地说着,余光瞥到正在发呆的轻舟,凑过去问道,“怎么了?”
黑布刚刚就被陆鹤行掀开了,后面空无一人,没有出现他们所说的瞎眼怪物。浴缸里是清澈的水,上面漂浮着红玫瑰花瓣,精油的香气散发开来,黑布后精致的布置与整间破败的浴室形成了鲜明对比。
轻舟回过神来,摇头道:“没事,香味太浓,闻着不舒服而已。”
“现在怎么办?按哪个剧情解密?”李筱环顾四周,“还是装分离器?”
陆鹤行道:“先看看再说。”
一队的几人有条不紊地对这间密室展开了搜索,轻舟站在浴缸边上没有动,眉头轻蹙,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
进纠察部这么久,已经逐渐养成了些许直觉,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触碰了一下浴缸里的水。
水面泛起涟漪,温热的感觉从指尖传来,好似前一刻还有人在这享受着精致的沐浴。
浴室里没有窗户,但无人触碰的黑布却无风而动。
轻舟眼神一凝,抬脚就踹动旁边的矮凳,巨大的冲力带着矮凳撞上正在附近搜查的李筱,把她撞得一个踉跄。
“你干什……”一句话还没吼完,李筱便见有什么东西从一闪而过,好几厘米深的刻痕堪堪蹭着她的脚边出现,若不是轻舟刚才那一踹让她挪了位置,只怕她今天就得废在这里。
李筱把刚才没说完的话咽了下去,举起枪警惕地张望周围:“那是什么东西?”
“自然是你们说的那个怪物。”
“什么?”
轻舟把黑布帘子重新拉上:“在镜子里。”
浴缸的右侧装了一面镜子,陆鹤行刚才把帘子向左拉开,李筱找东西的地方正好被这收拢在左侧的帘子挡住了。镜子没有照到她,里面的东西却急不可耐,这才制造了点妖风把那帘子一角吹开,好露出李筱的背影。
手里正拿着个小镜匣的男生打了个激灵,啪的一声就把镜匣合上了,一时不知道这烫手山芋该不该放下:“那个,这里面好像有张纸条,我没来得及拿出来。”
唐尧朝他伸手:“给我。”
男生如蒙大赦般把镜匣递给了他,末了又忧心忡忡地说道:“尧哥,这里面的镜子没坏,锃亮锃亮的,你小心点。”
瓷砖地面上那抓痕着实骇人,他看着唐尧修长的手指扣在盒面上,自己比当事人还要紧张。
李筱撇撇嘴:“盒子拿来。有我们在,用不着你们逞英雄。”
唐尧的手顿了顿,盯了她半晌,最终没说什么,任由她把镜匣拿走了。
李筱把镜匣翻转了一下,打开后让里头的镜面正对地面抖了抖,一张纸条飘落出来:“换个角度就能解决的事情,做什么跟要上刑场似的?”
“……”
陆鹤行捡起纸条一看,却见上面一片空白,用紫光灯照了,才显出一行字迹:“2月27日,人间万事污浊,我早已恨透,只有玫瑰才是永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