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道推拉门之后,依旧是那般的场景,两侧绣有扶桑花的推拉门,黑漆木扶桑花攀枝烛台、燃烧的红烛、以及长远的、幽寂的、仿佛没有尽头的通道。
进入这条通道后,北陵青没有再继续往前走,而是转身走向他右手边的推拉门直接打开。他这动作让书云笺感觉到奇怪,不过她没有开口询问北陵青任何问题,只是安静的跟在他的身侧。
走进刚刚打开的推拉门后,北陵青站在通道前看了看,再次打开右边的推拉门。如此这般大概循环往复了二十次,北陵青打开了另一方向的推拉门,然后沿着通道往前走。
他奇怪的动作让众人很是不解,然而没有人询问他原因,只是跟着他的身后。对于北陵青,他们总是没有理由的信任,或许是因为他给人一种很安定的感觉。
这之后,北陵青带着众人继续在通道中行走,但并不是一直向前,偶尔会从旁侧的推拉门进入另一条通道。大概走了两刻钟,北陵青停了下来,目光定格在眼前的推拉门上。
“如果青预料的没有错,在这道门后,应该是不同的场景,或许会有很大的惊喜。”北陵青淡淡的开口,眉眼间似乎染了一层玉石的光辉,温润而又安然。
听到这话,书云笺立刻斜眼看他,轻笑着道。“狐狸,你不是说,你未曾来过天塔,对于其中的事情不清楚吗?”
“的确没有来过。”北陵青对着她微笑,神情看起来似乎很是认真。
“没来过天塔之人,在这样诡异的通道中,直接带着我们来到此地,你觉得可能吗?”书云笺看着北陵青,有些不高兴。她觉得北陵青又是在骗人,骗她,骗书靖幽,骗萧临宇和容洛,骗天垣众人,骗扶桑众人。
北陵青眨了眨眼睛,表情突然变得无辜起来。“怎么不可能?”他抬手拍了拍书云笺的头,动作极为的轻柔。“你笨,不代表别人笨。不过敏敏,你笨也没有关系,我聪明就足够了。”
“笨你个头。”书云笺用力打掉他的手,狠狠的的瞪着他。“臭狐狸,你又在骗我,对不对?”
“我真的没有来过。”北陵青看着书云笺微怒的神情,目光温软的如同春日里缓缓流动的泉水。他抬手附在推拉门上,慢慢的打开,里面的场景的确如他所言,不再是他们此时所处的这种奇特的通道。
只是,里面的场景一点也不寻常,甚至比他们一直走不出的通道更加的诡异、恐怖,让人不觉有些后脊发凉。
“这是……?”书云笺看着眼前的场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样的东西在这个时代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书靖幽注视着房间里的一切,儒雅的面容如慢慢降下的夜幕,沉暗的有些诡异。他的声音也显得很是阴沉,与他寻常时刻无一点相同之处。“这到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可能?”容洛也忍不住惊讶出声,俊美无俦的容颜上有着寻常时刻难以见到的惊讶以及呆滞。
至于萧临宇,他唇角一直未落的邪气笑容此时也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沉暗幽深。“这到底是什么?”
北陵青看了看众人此刻脸上的表情,唇角的笑容依旧那般的漫不经心。他的神情依旧是那般的淡定自若,从容不迫,温润的眉眼似乎囊括这所有的光彩,繁星万千,也不及他眉眼半分。
“我们进去吧!解题的第一步应该就在这里面。”北陵青拉着书云笺走进眼前的房间,其他人随之跟了过去。因此,里面的场景也更加完整、全面的呈现在他们五人的眼前。
这是一个极大的房间,大的有些出奇,房间的式样也十分的奇怪,像是一个被上下被切掉相同部分的球体,上下都比较窄,中间部分甚为宽阔。更为奇怪的是这房间之中的摆设,这里没有摆设任何家具,有的只是一面面打磨的极为清晰的铜镜。
书云笺五人走到铜镜前方,镜子中映入的并不是他们的脸,而是在这天塔中各处解题的人的面容。
从这些镜子中,书云笺看到早已进入天塔中的萧景疏、萧华筵等人。他们此时正在那诡异的通道中前行,神情都格外的凝重,想来是因为在那通道之中无所下手,所以都有些无奈。
一面一面的铜镜看了过去,书云笺很快便看到萧延嗣、北陵绝五人。此时,他们正好走进天塔之中。
对于这诡异的通道,他们看到的第一眼也是疑惑至极,在通道口站了片刻之后,萧陌浅走到旁侧的推拉门前,抬手握住门的把手。打开推拉门的那一瞬间,天塔再次晃动起来。
然而很奇怪,这场晃动,萧延嗣、萧景疏以及所有在天塔之中的人似乎都感受到了,但是他们所在的房间却没有任何的动静。
望着这奇怪的场景,书云笺抬眸盯着北陵青秀美绝伦的脸庞,目光渐渐沉了下来。以她对北陵青的了解,他就算没有来过天塔,也一定知道些什么。但是他到底有没有来过,此事还不好说。
想了想后,书云笺扯了扯北陵青的手,出声问道:“狐狸,对于天塔,你一定知道些什么,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到书云笺的问题,容洛、萧临宇、以及书靖幽皆都转头看向北陵青,目光有些异样的注视着他。
“敏敏,我刚才没有骗你,这天塔我的确是第一次来。”北陵青松开书云笺的手,走到其中一面铜镜面前。他看着铜镜,目光悠远深邃,宛若宇宙尽头无限辽阔的黑洞一般。
“那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北陵青都这般说了,书云笺自然相信他,只是她不解。为何第一次此,就能找到如此诡异奇怪之处?
“很简单。”北陵青轻轻的笑着,语气温良,声音冷凉温润。“扶桑之人崇拜北方七星,天宫作为扶桑国堪当国宝一般的建筑,其建造理论定然与北方七星有关。无论哪个国家,无论什么时代,人们对于神和神话了的东西的仰望以及崇拜是不会改变,扶桑对于神的崇拜更甚,他们不可能逃脱出历史以及思想的束缚。”
北陵青如此开口,萧临宇立刻明白过来。“原来如此,九皇叔刚才带着我们所走的路线是按照北方七星的星辰轨迹。”想到刚才一路走来的线路,萧临宇不禁笑了笑,这样的事情一般人绝对注意不到。但同时他心中一寒,视线的余角看向了北陵青。
如此的一个人,作为同伴,自然最可靠的。但若作为敌人,他定然会成为最可怕的存在。
沉了沉眸,萧临宇忽视心中的异样,邪邪的笑了起来。他看着镜中出现的人,语气散漫至极。“不过九皇叔,此处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些铜镜又是怎么回事?”
“若青所料不错,这里应该是天塔中的监视之处,至于这些铜镜为何会看到太子他们,应该是在天宫建造之时用了什么特殊的法子。”北陵青看了看四周,目光依旧深不可测,没有一丝的变动。突然,北陵青笑了起来,笑容在他的唇边肆意延绵,如无声曳下温柔光华的锦缎。
“青本来以为,凤楼与天宫应该可以相媲美,不过论及其中的心思以及建筑,天宫终究是胜了一筹。”
“的确!”容洛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他们来时通道。此时,他刚好看到推拉门上绣着的扶桑花,那艳丽的色彩似乎落入容洛漆黑的眼眸中,为他的眸子似乎染上了一抹无法言语的艳色。“光是这天塔中的通道,便是凤楼上任何一处奇景也无法媲美。”
“不过,我们刚进入这天塔时,为何来时的路会消失,变成相同的通道?”对于此点,书靖幽很是不解。他看向萧临宇和容洛,问道:“阿宇,阿洛,你们知道其中的原因吗?”
萧临宇沉默,抬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想了想后,道:“我猜应该是和那时的晃动有关吧!”
“阿宇所言有理,最大的可能便是那时的晃动所致。大约是,有什么奇怪的机关吧!”容洛很赞成萧临宇的话。
见容洛赞同自己的话,萧临宇立刻笑了起来,他伸手勾住容洛的肩膀,语气随意而又散漫。“阿洛,你今天似乎变聪明了,否则以你平时的蠢笨模样,定然是不会认同我的猜测。”
“你说我蠢笨,难道你就聪明了吗?听过这话没,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与我日日一起,我若是蠢笨,你自然聪明不到那里去。”容洛白了他一眼,语气幽幽的道。
听到这话,萧临宇笑的更加邪气随意。“阿洛,你此言差矣,因为你蠢,所以我这个聪明人才要在你身边照顾你,免得你被自己蠢死了。”
容洛有些不想理萧临宇,别过头不再与他说话。
与此同时,北陵青突然动了动唇。
“我想……”
他一开口,书云笺等人的目光立刻聚集于他的身上。或许是因为这房间之中铜镜的光芒太盛,北陵青修长消瘦的身影在此刻看起来似乎有些孤绝料峭。他看着众人,漆黑的双眸如暗沉的浓墨。
“这天塔,大概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