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时上嗑瓜子的人很快就看到了苏夏暖一行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陈福碌作为家里的老大暂时被几个兄弟姊妹推了出去当起外交官,苏一回头和苏夏暖交换了眼神,苏夏暖往后退了退没说话。
苏一边说着边环顾这陈福碌一十多个人,密密麻麻的站满了杂草丛生的坟边。个个脸色都写着钱这个字。
“二十万年前就已经打到了陈福碌先生的卡上,这钱自然是你们想怎么分就怎么分了。迁坟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既然我们双方都有安排那就你们先来。请道士先生来吧。”
苏一一席话说得毫无纰漏,二十万的确是年前就谈好的价格。
但陈家最近又有了涨价的想法。
老二陈福康十分细瘦矮小,站在人群里苏一不低头都看不到他,是典型的侏儒症。
陈福康看着周围人对于苏一说的话都没有一个反驳的脸上浮现出焦急的神色,伸手推了推老大陈福碌的腿。
“老大你不是有话要说吗?都在这赶紧说了吧!”
陈福碌记得昨晚和苏一谈的结果,虽然十分不如意但从心底来说他是十分不愿意得罪苏一这个人的。
五年前陈朝英的身后事毕是如何对他家兄弟几人的陈福碌记在了心底不敢忘却,下葬那天陈老四儿子的腿在他们面前被苏一生生打断又生生接了回去,苏一全程没皱过眉。
现在再让他去提这件事不是触霉头吗!
可兄弟姐妹都在这里看着,他要是不提以后肯定会被他们怪罪的。
陈福碌在心里和自己不断斗争着,但苏一可不打算给他们时间想好了再如何如何。
“道士先生,您做您的。您那里完了我们这里的人再上来。”
看起来年迈古稀的道士一身休闲衣服,只是手上拿着着的大米和脚边的活鸡公能看出他还算有几把刷子。
苏夏暖不愿意多看这些人几眼,跟苏一打过招呼就退到了人群的最后面。
陈家人一个个脸色都不见得多好,有些话堵在喉咙上始终没找到机会说出口。
陈福碌媳妇见道士先生已经拎起了脚边的鸡公脸上堵在喉咙上的话再也忍不住了,推开身前的丈夫就从人群里站了出来。
这一推差一点就将陈福碌给推下山坡去,几个兄弟见了陈福碌差点被推下去都露出了担心的神色。
“你干什么差点把我推下去!”
陈福碌涨红了脸连退几步,脸上责怪的神色落在了媳妇眼里又是一种无能的表现。
“掉下去了该背时你个没得用了!”
陈福碌媳妇从人群走了站在苏一面前,带着金戒指的手还拿着一包已经被装满了瓜子壳的红枣瓜子包装袋。
“苏先生,你是城里人有些事情不懂。这个迁坟的事情不是一般的事情,在我们老家就没得下葬了还迁坟的说法!”
见苏一没什么别的反应陈福碌媳妇说得更起劲了,空着的手将身前的包往身后扒拉,眼神里带着一丝默然的回头看了眼身后满是杂草的土坟。
“都说落叶归根,我们姊妹家也希望陈朝英死了之后肯定都是埋到我们自己老家了所以你是不是该再给点这个钱。我们也不要多了,十万块钱我们四个姊妹家分,以后如果再有点啥子事情我们也不得再找你。”
“十万,你是在卖掉她的尸骨吗!”
苏夏暖突然从苏一身后走了出来抬头看着站在山腰上面一点的陈福碌媳妇,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英妈走的时候你们家要了十六万,年前谈迁坟的时候又要了二十万,现在还要再加十万你们家有把她当成过一个人来看待吗!”
苏夏暖的一席话让在场的陈家人脸色都黑了下来,首当其冲的就是陈福碌媳妇。
她的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看着苏夏暖,一种被戳中心事的样子让别人觉得她正在无地自容着。
“我们妹妹照顾你十几年,你不能当白眼狼色!我们屋头就找你们要十万块钱都舍不得,你们还是有钱人哦!我尊称了喊你一声苏小姐。你晓不晓得按到辈分你是该喊我一声舅妈了哦!”
“舅妈?我看你是蛀虫吧!”
苏夏暖一下子伸手往前打掉了陈福碌媳妇手里的包装袋,一口袋瓜子壳完全洒在了她的身上。
“哎呦!”
陈福碌媳妇被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还是陈老三媳妇扶住的她,又弯腰帮她将身上的瓜子壳给弄下去。
“你敢动手!”
陈福碌媳妇推开正替她弄身上瓜子壳的老三媳妇往苏夏暖面前走去本想推回去,结果反被罗恒给推开了。
这一下直接将她推到了旁边的泥地上,身下是一片被压倒的杂草。
陈家人急忙去扶却在慌乱之中又被杂草绊倒了一个,道士脚边的公鸡不知怎么的挣开了脚上的稻草绳张开翅膀飞了出来又将陈福康从背后扑倒。陈福康在惊吓中直接往前栽了几步滚下了斜坡到了种满图土豆的地里。
“老二!”
“老二!”
场面一度混乱,陈家人不断惊呼着又从苏一身边急忙借过小跑着下了山坡去救陈福康。
混乱的人群里只有苏夏暖笑得毫不掩饰,泛着泪光的眼睛看着上面那座孤零零的土坟。
英妈,你看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