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暖明白苏一的顾虑,一涉及到陈朝英的事情上她很多时候都没有底线。自嘲的笑了笑,弯腰解开鞋带轻描淡写的回道:
“我说,让他来找你谈。”
“你倒是会给自己留退路,”
苏一顿时放松了下来,靠坐在椅子上看着苏夏暖。
床上,苏夏暖抬头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苏一那只突然松开的拳头。跟着也放松过来下来进入了浴室。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陈朝英的表哥陈福碌就给苏一打去了电话。
接通电话的时候苏一按下了录音键,陈福碌的声音和他的身量一样显得十分臃肿。一口地道的蜀城口音里混杂这谄媚讨好的语气。
“我是陈朝英的表哥,想必苏先生应该还记得到嘛!”
“记得,苏小姐已经将事情都告诉我了。”
“要的要的,既然苏小姐告诉您了就好了塞!我跟你说我是屋头的老大很多事情我能做主了!家屋头了几个兄弟姊妹我”
“我知道陈先生的能力,但你又靠什么来保证呢?”
苏一丝毫不给陈福碌面子直击将他的话打断,陈福碌似乎也被苏一突如其来的反问给懵住了。
看着电脑上放着的一张银行卡,苏一从心底升起了七分的厌恶。
“我们已经谈好了二十万的价格,公墓也已经买了下来。什么都已经妥当了现在临门一脚的来找我们再次要钱,陈先生你们家的吃相是否有点太难看了呢?”
“苏先生我,我妹妹照顾了苏小姐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现在死了连二十万都不值了吗!你们要给我妹妹迁坟多给我们点钱咋子了嘛?一句话,再给十万。不然明天你们过来就只有挨打了份。个人看到办!”
话毕,陈福碌快速的挂断了电话。身旁的妻子一副不成器的样子看着丈夫手中挂断的电话翻出了一个白眼。
苏一将语音保存了下来,在次日一早他们前往陈朝英乡下埋骨之地的车上放了出来。
罗耿坐在副驾驶听得十分生气,一听完摇人嘴里就说着要摇人过来镇场子,但被苏夏暖制止了。
苏夏暖听完之后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充满郁色的眼睛看着窗外不断开始出现田地的景色。
活着的时候吸血,死了继续啃骨头。是不是她的存在这个世界就是一种苦难。
陈家人一早就陆陆续续开车赶回了老家,为了不出什么怪力乱神的事情还请了一个年纪颇大的道士。
快到的时候,陈苏夏暖将脸转了过去问苏一:“迁坟的人都找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就在后面的车上。”
苏一说的时候罗恒罗耿各自往自己那边的后视镜看了看,的确有一辆黑色小型客车跟在后面。
“一会儿要是有什么争执小姐还是不要出面为好,我去解决就是。”
苏一担心的对着苏夏暖嘱咐着,但到底出面与否还是要看这些人究竟能将她惹怒到什么地步。
从这座坡上翻过再开下去一点就到了陈家人停车的路边了,罗恒将车停在了他们身后,紧跟着后面的黑色小客车也停下了。
一行人都默契的穿着一身的黑白色,相比之下陈家人就随意得多。
小孩子们穿着红裙子花裤子拿着风车在田埂上乱跑,大人们一人手里抓着一把瓜子站在斜坡上的土坟边说着话,看起来跟过年走亲戚一般热闹。
太阳很早就从天际线走了出来,苏夏暖下车的时候还被那束光照了一下。暖和的阳光在她的眼睛上刺了下,随即笼罩全身。
罗耿下车后就招呼起了后面车里迁坟的工人,很快一行人就下了车手里提着纸钱香烛的跟在苏夏暖身后往那座独自立在半山腰上的土坟走去。
看着半山腰上的那些人,苏夏暖从心底心疼陈朝英。
“活着的时候来吸她的血,死了还要被当成一个东西一样卖出去。一叔,人走茶凉这句话到了英妈身上连白水都算不上。”
“小暖,每个人的命不一样。或许离开对朝英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走上狭小的田埂上后,罗恒走在最前面,苏夏暖被苏一护着身后。
一行人排成一列走在狭小的田埂上往露在半山腰外的土坟走,从公路上往下看十分扎眼,成为了不少从这条路上经过人的谈资。
一个山上开车下来的男人将车停在半坡商从车窗里探出一只手举着录像的手机,边录嘴里还在无意嘲讽着。
“来看啊来看啊,两波人去上坟一个在坟边笑眯眯了一个腔都不开,这又是哪个屋头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