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对伤口都有大量的经验,他们一眼就看出肖卫国的伤其实本身并不足以致命,但这两道伤口太大了,很容易感染,也很容易失血过多。
就连医生都惊叹道:“你可真硬气啊,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还有心情管别人。”
医生用纱布帮肖卫国绑了伤口,这么大面积的刀伤,需要去医院进行缝合,没有五六十针根本缝不住这两道伤口。
围观的普通群众都被肖卫国伤口的样子吓傻了,很多警察和刚才的医生一起暗自点头,夸赞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半大孩子的硬骨头。
“卫国,这是咱们区局的局长,这位是指导员,这位是副局长,这位是你们片区的所长。
各位领导,他就是这个回收站的站长,肖卫国同志。”
秦伟民的这个时候的介绍让肖卫国无所适从,他只能干巴巴的说了一句:“各位领导好。”
指导员问肖卫国道:“说说刚才的情况。”
“情况和李永红说的一致,李永军和李永红发现回收站被盗之后,李永军就去找我,我和李永军、曹建国三人回来后正好看到那些人要撞开厂房的大门,而且那时候永红和刚才那个叫二毛的小孩已经被打倒躺在门后面起不来,我们三个气不过就跟他们打了起来,然后您们就来了。”
指导员皱眉道:“他们都是一伙的?”
“对,那些年轻的都是偷窃和抢劫的主犯,那几个中年人是刚才冲进来的,他们有可能是背后主谋。”
“肖卫国你放屁!”
“警察同志,我们是冤枉的啊。”
“领导同志~”
“让他们闭嘴!”
“啪!”“咣!”“啊!”
世界又安静了,指导员指了指那边蹲在地上的人又指了指肖卫国几人问道:“他们那边那么多人,你们从头到尾就三个人?再算上这个小姑娘和刚才那个一共五个人?”
“没有,指导员同志,打架的就我们三个,永红和二毛是在我们回来之前就被打伤的。”
肖卫国不明白指导员的意思,但他是不可能把李永红和二毛拖进打架的事情里,说不好他们可能会被拘留。
“三个人打三十多个人?还没输?你确定?”
“我确定。”
“领导,肖卫国说的是真的,刚才我们好多人都看到了。”
“是啊,是啊,肖卫国他们是真的猛啊,三个人追着三十个人打。”
“是肖卫国厉害,他一个人就干趴下二十几个。”
“那是对方刚开始没武器!”
“后来不都有了吗,还不是被干趴下,再说给你武器你能打的过他们三个人吗?”
“给我机关枪,我能打三百个。”
“废话,给我原子弹我还能自己去把小日本给灭了呢。”
吃瓜群众开始歪楼,警察们也从吃瓜群众口中了解到事情的真相确实跟李永红和肖卫国说的没有出入,局长和指导员的脸色更严肃了,他们的治下出了这么严重的案件,这是赤裸裸的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局长同志气骂道:“这么多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偷盗、抢劫、还伤人,你们眼里还有没有国家,还有没有法律!”
接着他又转头对下属和同事们大声说道:
“今天幸亏是肖卫国同志他们挡得住这些不法分子的侵害,如果今天他们抢劫的是另一户普通人家呢?
谁还能挡得住如此多犯罪分子的集体伤害,我们的群众就在外面,我们自己的家庭也在外面,我们做警察的绝不能对外面的乱象放任自流,今天这个案子我们绝对要给人民群众一个满意的交代。”
“是!”在场警察哄然应是,围观的人民群众掌声雷动,叫好声喊成一片。
在场的群众也都意识到了,这些危害不除,他们附近的人迟早都会遭殃,而且就像刚才的局长说的那样,除了肖卫国这样的,谁还能挡得住这么多坏人的伤害。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送去了公安局,肖卫国他们也不例外,一起去的还有一些自愿过来充当人证的群众,这个年代的人大多都有一急公好义的副热心肠。
这点不像后世,人们遇到事情都往后躲,生怕给自己带来任何一丁丁点麻烦,大家都躲习惯了之后,人们相互之间的关系也就变得越来越冷漠。
好多受伤的人都在排队治疗,有些伤势比较严重的还需要去医院治疗。
这时候肖卫国才知道,刚才打架的时候好多躺在地上的人都是装的,他们其实伤的并不严重,只他们是明知道自己没有打赢的希望,又不想白白挨揍,所以就装模做样的躺在了地上,留下一些不懂装死的同伴在挨揍,这也足以证明这些小混混二流子们的无耻。
小结巴已经跟警察汇报了回收站的损失,整个院子的货物一共价值七百多块,现在基本都没了,值钱的都在厂房中放着,幸亏肖卫国给大门做了三道锁,不然损失可就大了去了。
回收站院子里有多少东西小结巴心知肚明,从厂房中取出来的账本最好的佐证。
录完口供,肖卫国四人一起去医院处理伤口,处理完伤口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咱们去看看二毛吧。”其他三人一起点头。
“二毛是谁家的孩子?”
肖卫国是真的不熟悉这个小孩,他对比自己小的孩子没兴趣,再加上他当知青走的时候二毛估计也还小,所以没给他留下什么印象。
李永军轻轻揉了揉肿起来的脸道:“芝麻胡同王炳全家的,就是咱们上小学那会在兵马司被车撞死那个,他哥你肯定记得,他哥外号叫大毛,你以前堵过他好几回。”
肖卫国摇头道:“想的起这个外号,想不起人长什么样了,他们家都有谁在?”
“就他们兄弟,还有他妈,他爸死的时候他爷爷奶奶都伤心坏了,紧跟着就都没了。”
“那他们家应该挺困难的吧?”
小结巴头顶上被开了个口子,此刻被剃成了地中海,只见他翻白眼道:
“谁家~不~不困难?谁家~有~有你们~困~困难。”
小结巴说的也对,要不是肖卫国是穿越来的,他和永军永红能不能熬到现在还两说呢。
二毛跟他们在同一家医院,四人很快就找到了二毛所在的病房。
透过窗户上看了看病房里面,推开病房门,二毛正躺在其中一张病床上睡觉,一个半大小子在床边趴着打盹,一个中年妇女在抹眼泪。
“婶子,大毛,你们好,我们来看看二毛。”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有人进来,连忙看向肖卫国他们,只见四人各个鼻青脸肿,妇女连忙招呼道:
“你们是二毛的朋友吧?”
大毛是认识肖卫国几人的连忙插嘴道:“妈,他就是那个回收站的站长肖卫国。”
肖卫国走进床边看了看二毛,看他面部肿胀,病号服中露出来的两只手也是青紫一片,有些内疚的问大毛道:
“医生怎么说?”
“就断了两根肋骨比较麻烦,其他的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肖卫国点点头从兜里摸出二百块钱和一小沓粮票递给妇女道:
“婶子,这些钱您先拿着,算我给二毛的补偿。”
二毛的妈妈紧紧的攥着这两百块钱,她其实有心不收,她也有心让肖卫国他们离开,可她张不开口。
她不敢得罪一个收购站的站长,虽然这个收购站跟她的关系只能用八竿子都打不着来形容。
她也不敢不要这二百块钱,因为二毛治疗需要花钱,养伤需要花钱,她照顾儿子也需要花钱,大儿子没工作吃饭同样需要花钱。
肖卫国他们很快就走了,谁都没注意本该睡觉的二毛偷偷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肖卫国去收费窗口付了二毛的医药费,四人到医院门口时才看到小结巴和爸爸和哥哥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
“爸~你~你们怎么不~不进去?”
曹父的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我们进去了,没找到你们人,来的路上也没看到你们,我估摸着你们是被什么事耽搁了,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叔,咱回吧。”
“哎!咱们回家!”
三轮车在月光下颠簸向前,地上的倒影中,几人姿态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