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那我,我会被怎么处罚?”
他可怜巴巴的,小狗子没了家的模样。
三七:“皇城司,你是不能待了。”他沉思片刻,“你暂时先跟着我做事吧。”
叶小五:“……”
心酸的泪水落下来!
不要啊,他努力了好几年才考进来的!这要是被开除了,怎么回去面对家中老人?
再说了,皇城司的文员真的挺好的,虽然加班多,但是福利好地位高。
“能不能不要走?我家里正给我说亲呢。”
叶小五一双眼睛被雨水浸润一样,湿漉漉的。
三七:“……”
叶小五眨巴着眼睛,还狗胆包天,用手指揪住他的一块衣角,晃了晃。
“好不好?”
三七:“……”
之前,群芳宫里的美人,对陛下撒娇卖痴的时候,也是这副蠢模样。
一时间,三七眼神很复杂。
叶小五被他看得毛骨悚然。
不能么?也对,陛下虽然看着体贴又好说话,但那是对秦十一而言。
对旁人来说,那根本就是个喜怒不定的暴君。
叶小五擦擦泪眼。
“我能不能见见秦十一?”
她还许诺他一个条件呢。结果办成了事儿,还没享福,命却快要搭进去了。
三七看了他一眼。
“可。”
。
安宅。
却见那踏进内院的妙法真人,脸色陡然变了。
抬头看向宅院的某个方向,止住要说话的安家人。
她脸色郑重,一时间,众人都安静下来,只管看着她。
妙法真人道:“怪了,这宅院中,竟似有瑞气笼罩。”
瑞气笼罩?
却见妙法真人也不用人带领,自己率先往前走。
穿过甬道,迈过垂花门。
众人一看她行走的方向,这不就是秦听荷居住的秋霞斋么?
…
直到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院门,秦听荷才得到消息。
月白很生气,这也太不把夫人看在眼里了。
秦听荷嗅了嗅安如玉昨日新带回来的帕子,重新躺倒在西窗底下软榻上。
一直虚弱无力的装晕,当然不舒服。
只是这种身体的不舒服,却可以躲避掉与安老太太和林姨娘碰面的心理厌恶。
还是很值的。
眼看这一群人进入院内。
安如玉皱着小眉头,站在屋廊底下。
安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率先走过来禀告。
“二小姐,老太太特意请了九华山的妙法真人,来给夫人看病呢。”
安如玉板着张小脸。
“我娘只不过着了风寒。等她休养几天,自然就好了。”
大丫鬟朝后面看了一眼,低声劝道:
“二小姐,这妙法真人可是有名的活神仙,医术高超,说是能生死人,肉白骨。”
“老太太和老爷,花了多少心里,才将她请来。这可都是为了夫人好!”
安如玉瞟了她一眼。
又看看快要走到屋廊底下的众人。
那妙法女冠,手拿拂尘,走在人群之前,盈盈含笑。
安如玉想到回来之前,表姐叮嘱她的话,板着张小脸,让了开来。
表姐说,她娘能不能彻底摆脱这摊泥沼,就看今天了。
…
进了秦听荷卧房内,里头没燃香。
倒是放了两盘佛手,满室清甜果香。
秦听荷背靠软枕,坐在软榻上,微微起身相迎。
久卧床榻的病弱贵夫人,脸色苍白,有气无力。
妙法女冠握着她的手,细细诊脉一回。
又打量了一遍她的五官。
神色沉沉,叫人看不分明。末了,询问秦听荷的生辰八字可是某某?
秦听荷还未说话,安老夫人就大吃一惊。
秦氏的生辰八字,数年前订亲的时候,婚贴上就写了。这妙法真人是如何知道的?
妙法真人满脸堆笑,双掌相击。
“好好好!想不到秦夫人,与我九华山还有这样的渊源!”
“看来,我这次进京的因果,便是在夫人身上了。”
…
秋霞斋内。
安老太太也吃了一惊。
愕然看着对面坐在床边,手拿拂尘的女冠。
“真人方才说的是……”
贾夫人重复了一遍。
“真人说,秦夫人这病,不是凡俗之病。皆是因为,她与道法有缘,眼下到了脱离红尘的时候了。”
说着,在安老太太的手上捏了一把。
安老太太虽然回过神来了,神情却很复杂。
口中说道:“真人,难道就没有其它的办法了么?”
妙法真人甩了甩拂尘。
“无量天尊。老夫人,秦夫人入我九华山奉道,贵家人都会得到福报。夫人若留在这里,除了日渐虚弱之外,并无好处。”
安老太太:“……”
这件事情圆满得超乎她的预期!
她本想着,借助妙法真人的口,说秦听荷命格不好,与家门有碍,先将她挪出安家去,过了几个月,再悄悄和离。
想不到,妙法直接就要把秦听荷带了去。
这简直是——求之不得啊!
心里瞬间闪过诸多思量,面上却露出不舍神情。
“真人,我这儿媳,入我安家这么些年。赡养婆母,生儿育女。这让人如何舍得!”
“……且让我与我儿,再慢慢思量。”
妙法真人也不强逼。
微微一笑,很有道法之韵。
“那老夫人再多想想。十日之后,贫道再次登门拜访。”
说着,也不在意挽留,施施然离开了。
。
林姨娘正趁着正午日头好,正提着水壶浇灌那两盆菊花。
听到丫鬟回禀,吃了一惊,一时间水都从花盆里漫了出去。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丫鬟果然又回禀了一遍。
“妙法真人说秦夫人有大造化,要将她带去九华山修行去。”
林姨娘:“……”
来了么?这么快就来了。
安老太太和安远道,果然雷厉风行。
被封为少卿的旨意还没下来呢,就已经开始铺以后的路了。
出身大夏的秦听荷要跟着妙法真人去修道,那自然不能再做安家主母。
就这么和离,双方名声到底是都很好听。
只可惜——这样,到底是便宜秦听荷了。
。
午后,阳光照耀在街道上。
妙法真人的马车离开之后,从巷口转过来两个人。
一位小姑娘,双手揣在兔子毛的暖袖里。
领口一圈白毛毛,脑袋的双鬟上,还坠着两团毛茸茸。
看着清丽干净。
旁边那个人,红着眼圈,鼻头也红红的,像是哭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