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青玉最见不得王婉柔这个样子,每次见面都不会好好说话,一句话从她嘴里出来,让人怎么听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头,可认真找下来,却还找不出什么毛病,总之让梁青玉心里膈应的很。
梁青玉这一番抢白的话下来,顿时让王婉柔面上不虞起来,脸上青一阵儿白一阵儿。
对面于王家姐妹一起的几个贵女当中,也不知道是哪个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王婉柔轻飘飘一个眼神过去,那嗤笑出声的贵女立马噤声。
“梁大小姐,当真是好教养!
以前总是听小姐妹们说,梁大小姐是个粗人,一惯最喜武刀弄枪,可我以为梁大小姐怎么着也算是高门贵女,母亲与祖母又是那样风华绝代的人物,必不会教出什么不知礼数的来,谁知今日再见,倒是我错了,看来,流言也是有可信度的。
况且,梁大小姐,难道你听不出来,我是在与长林郡主说话嘛,还望梁大小姐不要横生枝节,小心因着自己的不当,丢了贵府百年名声。”
王婉珍早就忍不住了,见王婉柔出声,立马也跳出来,跟着一起奚落梁青玉。
以往这样的事儿,她们也没少干,言语上从来没吃过亏。
“堂姐说的没错,梁大小姐,这满京都贵女里头,谁不知道说属们梁府最会教养闺女。
啧啧,大家闺秀的礼仪风范——看来梁大小姐是一点也没学会,反倒是丢了咱们京都贵女的脸面。
我堂姐可是京都第一贵女,不像有些人,男不男女不女。
依我说,这该反省的人是梁大小姐才对,也不想想,都已经及笄这么久了,为什么连个上门求亲的门都没有,怕不是一辈子都嫁不出去吧?”
“你——”
梁青玉也被气了个够呛,王婉珍就是个没脑子的,就是那个王婉柔的狗腿子,只知道冲锋陷阵的货。
这也就是锦澜姐姐办的花宴,要不然自己保证甩出自己那一对锤子,让他们王家姐妹也知道知道她梁青玉的厉害,看她们以后还敢不敢对自己大呼小叫,吠个没完。
不过,即使不用锤子,自己也能让她们吃吃苦头。
见梁青玉有些冲动,似乎想要冲上去教训王家姐妹,闻锦绣和花花急忙拉住了要冲动行事的梁青玉。
花花上前一步,先是朝王婉珍轻轻一笑。
“王小姐是在质疑圣上吗?”
什么?
王婉珍不明白,这个小姑娘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她刚才明明是在奚落梁青玉那个不男不女的,没有一句提到圣上啊?
她摸不着一点头脑,只得去看向自家堂姐。
此刻,王婉柔面色阴沉,一张脸上黑的几乎要滴出墨来。
她本就不是讨喜的长相,容长的一张脸耷拉下来,更是让人觉得有几分刻薄无情。
“你瞎说什么?别以为圣上封了你一个什么劳什子郡主,就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不过就是个泥腿子,胡说些什么?你是不是耳朵有毛病,我哪一句话提到圣上了?还拿圣上来压我,圣上那可是我姑父,向来疼我疼的紧。”
呵呵——
花花娇笑出声,小小年纪的她,站在众位贵女中间,丝毫不怯场,端着的架势似乎比这些贵女更像贵女。
尤其那张漂亮的小脸蛋,此刻脸上的笑,意味不明,更是耀眼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王家小姐莫不是忘了,想当年——圣上可是亲口夸过青玉姐姐,敦厚纯善至臻至信,刚刚王家小姐那些话,莫不是在质疑圣上?”
“你——我——”
王婉珍慌了神儿,一张脸上白了青,青了红,五颜六色,简直就像个调色盘一般。
这还是当年,有朝臣上书皇帝,状告梁青玉时,皇帝打发那些朝臣曾说过的话。
如今花花用这些话反驳王婉珍,再合适不过。
王婉珍也知道,此刻若是辩驳下去,她是讨不到一点好处的。
往小了说,是她们贵女之间的玩闹,口舌之争。
可往大了说,那是在质疑圣上。
尤其现在,圣上还在打压王家,正值多事之秋,她可不敢轻易给本家招祸。
她只得喃喃两声,说不出来什么反驳的话,愤愤的后退了一步,只拿一双愤恨的眼睛瞪着花花,却再也不敢反驳一句。
王婉柔刚要说话,想要岔开话题,不曾想花花的话还没说完。
花花眼神十分凌厉,将对面几个贵女挨个扫了一遍。
花花虽然年岁小,可个子却不矮,与这些十四五岁的贵女站在一处,在身高上也颇有优势。
“还有——王家小姐刚刚说闺秀礼仪,恕我对王家以及众位小姐不敢苟同,若说礼仪规范,恐怕你们都没有做到吧?
若是我没说错,众位小姐应该都是白身吧,最多也就是官家之女,身上是不是并无品阶?”
众位贵女互相看了看,不明白花花说此话是什么意思?
花花再次粲然一笑,阳光正好投射下来,打在少女灵动的面庞上,更显得她整个人熠熠生辉起来。
“我可是陛下谕旨亲封的郡主,众位小姐见了本郡主,是不是应该向本郡主行礼问安,还是说——你们王家陈家赵家严家就是这样的规矩,眼里丝毫没有规矩礼仪?那我倒是想去诸位家里问问各位家中掌事的夫人太太,难道她们就是这么教导女儿孙女的?”
花花的话刚一说完,以王婉柔为首的众位贵女脸上顿时更加尴尬了起来。
在她们心中,说实在的,是没有把这个乡野出身的劳什子郡主看在眼里的,所以刚一对上的时候,根本就没将行礼问安这事儿放在心上。
亏她们刚才还嘲笑梁青玉,说梁青玉没有闺阁礼仪,如今这话却被那个年岁不大,气势十足的少女如数还给了她们,怎能不让她们尴尬气恼,甚至是愤恨。
可她们却一句话也反驳不出,因为她们确实只是白身,是各位官员家中女儿或者孙女,见到了享有食邑和封地的长林郡主,确实是要行礼问安的。
“你——”
“长林郡主说的没错,是我们的疏忽。”
王婉珍刚说了一个“你”字,便看见堂姐眼里的警告,立马偃旗息鼓。
王婉柔打断了王婉珍的话,眸光渐暗,眼里闪过一抹锋利,随即又巧笑嫣然开来,然后屈膝行礼。
“王家婉柔——见过长林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