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几天,就要到了县试的日子了。
张氏见钱老爷子要去县城陪孙子考试,她也在家待不住了,也要和老头子一起去。
家里剩下的几个人,同样有些坐不住。
见老爹老娘要去县城,钱金山两口子以及范氏,也都有心想跟着去。
钱老爷子哪里看不出他们的想法,便开了口,让大家都跟着去吧。
尤其是范氏,男人不在家,这一去京城去了这么长时间,两个孩子也不在身边,她担心也是正常的。
三郎在府城那头,范氏就是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七郎在县城,完全可以让范氏过去,也可以安安范氏的心。
一大家子人,这就出发,直奔县城的大宅子。
孩子们早几日便都已经在宅子里住着了,各自寻了清静之地,各自温书。
偶尔有时候,还会碰到一起,互相鼓励一下。
其余的时间,都是各自在各自屋里温书学习。
听到下人来报,说自家阿也阿奶和亲人都从岭山村过来了,大郎倒没让其他几个小的出来,免得打扰了他们学习温课的时间,而他自己则迎了出来。
钱老爷子一看大郎居然迎出来了,心里又酸又涩,既高兴又有些自责。
高兴的是——孙子大了,不愧是当爹的人,什么事儿都打理的面面俱到。
他领着几个弟弟们,在县城备考,他也放心。
自责的是,自家人闹出这么大动静来了,怕会打扰孩子们的温课时间吧。
大郎也知道,现在正是考前冲刺的时间,也不敢耽搁太长时间,和家人说了几句话,就让陈春草接待照顾。
他自己,又钻进了屋子温课去了。
相比于钱家其他人,他身上的压力更大一些。
毕竟他现在,儿子都好几岁了,和弟弟们一起参加科举考试,年岁是最大的。
万一到时候弟弟们都考中了,就他没有考中,说出去丢人事小,觉得对不住自己阿爷阿奶阿爹阿娘才是真。
有了上一次参加科举的经验,这一次,显然钱家人都没有那么紧张。
甚至,钱老爷子还和家里的孩子说,这次不行还有下次,机会多的是。
他们钱家现在,已经不差钱儿了,不怕他们念书时间长。
如果没准备好,还有下一次机会不是吗?
可孩子们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就连最小的七郎,都想一举能够考中秀才。
不光是给自己长脸,更是给钱家长脸。
自家花花得封郡主的消息,他们就是在县城里,也是听说了的。
大郎还不忘敲打弟弟们,“我们可得好好考,不能堕了长林郡主的威名。”
将来走出去了,可不能让人家以为,他们是靠着妹妹福荫过活。
他们还得继续努力,现在考中秀才,将来考中进士,做大官,让人家提起他们的时候,知道他们长林郡主的兄长,都是有能耐的。
而不是个普通庄户汉子那样,让人平白无故笑话长林郡主。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科举考试这一日。
整个县城里,似乎都紧张起来。
一大早,钱老爷子和张氏俩人,便早早起来张罗起了当天的饭食,又在检查了一遍给几个孙子带进考场的篮子。
篮子里放着几日的吃食,水,笔墨纸砚等物品。
“可检查好了?没落东西?”
钱老爷子一再和张氏询问,张氏笑吟吟点头,“检查好了,昨天晚上就检查了几遍,今早上又看了一遍,不只是我,连老大媳妇老二媳妇也都检查了,仔仔细细检查了,你啊就放心吧,孩子们屈不着。”
虽说张氏这样说,可钱老爷子依然担心不已。
在他看来科举考试那可是个力气活儿,身子不好,都坚持不到最后。
上次,两个孙子参加科举考试,他又不是没见过。
那从考场出来的,啥样的都有。
好一点儿的,是脚步虚浮自己走出来的。
差一点儿的,有被那些衙役抬着扔出来的呢。
几句话的功夫,大郎,四郎,五郎,六郎,七郎全都走了出来。
“阿爷,阿奶,我们都准备好了,这就要出发了。”
钱老爷子看着几个孙子,心头百转千回。
他原本准备好了很多说辞,可到这时才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
千言万语只化成了一句话,“好好考,别有负担,这次不行还有下次。”
在万千学子的殷殷期待当中,新一届的科举考试正式开始了。
还是犹如当年二郎三郎科举考试那般,一大早,钱家一大家子人,便将大郎几兄弟送入了考场。
钱老爷子还想殷殷叮嘱几句,可看着孙子们一个个不痛不痒,胸有成竹的模样,他也就歇了叮嘱的心思。
管他成与不成,能否考中呢?
孙子们毕竟都大了,心里都有数。
而且看孙子们,一个个那胸有成竹的模样,钱老爷子也知道,想必他们都是心里有数的。
况且周举人之前就与他说过,家里几个孩子,脑瓜子都是好使的,怕是都是有大造化的。
当年,他送儿子孙子上学堂,最初不也是想着识得几个字就好嘛。
哪能想到,有如今这般造化。
家里孙子全都能进学堂学习,能考中——固然是好的,考不中——也没关系。
现在家里家大业大,不差孙子那几口饭食。
只要孙子将来能自力更生,饿不死就行。
儿孙自有儿孙福嘛?
相比于长林县,钱老爷子一家子送几个孙子进考场热热闹闹不同。
此刻,府城这边,只有钱老四两口子送二郎,三郎两人。
“二郎三郎,这一次院试,闻大儒今日不来吗?”
二郎朝钱玉山笑了笑,面上一派温润如玉。
钱玉山有些恍惚,那个自小乖乖巧巧的侄子,如今已是翩翩如玉的青年,身姿挺拔,面如冠玉,让人想忽视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