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那个娇弱母亲躺在病床，呢喃：“我的孩子......”
她身旁罗季平静注视，为她运输生机，减去痛苦。
门外一道小童蹲在屋檐，听着屋内呢喃，眼中愈发坚决。
吱呀一声，门开了。
道首走了进来，双目期盼的看着罗季，似乎等待着他的答案。
后者轻声道：“能救，但她生机耗尽，作为凡人而言，贫道救她多年之后依然会死。”
“长久以往，她会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你可甘愿？”罗季淡淡诉说注定的结果。
道氏忽然拽住道首衣衫，带着希翼望着罗季，轻声道：“仙长，我想和孩子说说话。”
罗季轻轻点头，走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哽咽哭泣悄然传出。
女子说完最后一句话撒手人寰。
最终她也没选择继续延续生命。
作为凡人，罗季运输的生机可延续生命，但一个崩溃的堤坝如何运输都止不住干枯。
若她有修为，还可以浩瀚生机巩固，引神魂离体，重铸肉身。
可她是凡人，神魂弱不禁风，继续延续生机，最终不过变成天渡道人那般血肉溃烂，人不人鬼不鬼。
罗季给了她选择的机会，她为了道首甘愿放弃。
片刻后，道首通红着眼跪在他身前，便要磕头。
前者拦住了他，轻声道：
“贫道不收弟子，往日教你读书，你便称一声老师便可。”
道首站起身，深深拱手：“老师！”
随后日子，道馆内多了一道小童日夜被一柄木剑冲飞，随后又猛然上前尝试。
日以继夜，不眠不休。
直到数个月后，他一脸决然握住木剑，感受到那股抗拒削弱一分，随后倒飞出去。
即便七孔流血他依旧仰天大笑，大喊？：“老师，握住了，我握住了！”
罗季迈出，凝神一看，轻轻颔首：“你须每日打熬身躯，不可落下读书，其余时间方可继续。”
道首重重点头，他从未怀疑眼前之人的每一个决定。
他被道所弃，唯有老师日夜鼓励！
自此，白日熟读诗书，打扫飘落的花瓣，为了果腹，每日外出开垦荒田。
一月后，甚至可以握住木剑半刻钟时间。
这半刻种加上强悍肉身，足以匹敌寻常练气九层修士！
罗季看在眼里，指尖起算。
天生剑种，当你握住剑那一刻便注定称为道之魁首！
道首之名，为你可起。
道家村隐约排挤，加上再村长默许下，道首再一次抓起了鱼，引起村子之人的嫉妒。
加上再一场大雨之后，承载他与道氏的家轰然倒塌，仿佛牵扯恩情的线彻底崩断，无影无踪。
他再也没有回过村子，每日天为被地为床，坚持握剑。
这一日，道首握住木剑七孔流血，脸色狂喜。
身旁日暮足足有了一刻钟挪移。
罗季看在眼里，迈步而出，轻声道：“今日起你便住这里，也算是你的家。”
“家？”道首眸子荡起涟漪，似乎许久没有听过这个词，一时间愣在原地，随后被木剑抗拒倒飞出去。
罗季淡淡道：“家，你一个孩子建房子有些难，便住在这。”
道首从废墟中爬出，重重点头。
一颗蟠桃坠落滚到他身旁，耳畔传来一道话语。
“半年后，金邝宗弟子大比，你随贫道去看。”
道首绷着脸，恭谨道：“是，老师！”
“那便收拾东西走，还挺远的。”
一句话语打破他的念想，愣愣望着，失声道：“现在就走？”
罗季疑惑回眸：“现在就走啊，路还挺远的，收拾吧。”
半日后，接近黄昏，两道身影站在夕阳之下迈步。
前者走的从容，后者稍小的身躯却发现无论如何，他始终无法靠近眼前少年一米之内。
道首知晓这是考验他的肉身，便耐着性子咬牙坚持。
罗季忽然停下拿出一套漆黑劲装递给他，道：“穿上。”
前者刚伸手，忽的感受掌心一股重力席卷，紧接着砸在地面发出轰隆响声。
道首抬眸惊愕道：“这么重。”
片刻后，他还是默默穿上，身躯仿佛扛着一颗巨石，每一步都举步维艰重重践踏地面。
二人便这般行走黑夜，听着周围的鸟兽虫鸣就着被树缝摔碎的月光缓缓前行。
深夜子时，二人来到一出破败道馆，内部杂草丛生显然荒废许久，其内隐约有着火光，似乎还有其余行人再此过夜。
道首轻轻拽着罗季衣衫，开口：“老师，我们村子远近闻名，没听说过这个荒废道馆。”
后者淡淡扔出一柄木剑，道：“进去杀了它们。”
“杀？”道首脸色微变，有些颤抖：“老师，这不对。”
忽的一张掌心按在他腰间，清风骤起带着木剑一同步入破败道馆之中。
罗季腾空跃起站在半空俯瞰而下，眸子看穿屋檐直达内部。
道观内破败大门被吹开，一道小童还有木剑被扔了进来，期内行脚商人脸色疑惑，急忙上前扶起。
“孩子，深夜怎么就你一个人？”面容苍老的行脚商人关切问道。
道首抬眸，瞳孔一缩迅速后退，这一反应引起行脚商人的大笑。
老者含笑开口：“放心我们都是人，你看那个帅气小哥还是个练气修真者，无碍。”
道首顺着视线望去，看见角落处一尊青年男子低着头怀中抱剑，没有任何理睬的意思。
当他要挪开视线之时，余光猛然撇到青年坐着的泥土透着一股与周遭不同的色彩，隐约呈现暗红色。
老者摇着头大笑：“孩子，我们都没怕你夜黑风高突然出现，你反倒是怕起我们。”
忽的盘坐地面的青年猛然起身举剑斩碎老者肉身，露出期内污秽血肉，艰难喊道：“快走！”
一尊尊行脚商人露出狰狞面容，低吼；“你不等死竟敢坏我等好事！”
道首仓促间握住木剑，登时一股锋锐气势冲天而起，引起现场之人瞩目。
持剑青年大喜：“你也是修士，快快出手斩杀他们！”
可惜道首根本无法控制强横的气势，一剑划过，整个道馆一分为二，落得满地尸体。
这一瞬他无法接受，自己杀了人。
罗季蹙眉落下，叹息一声。
罢了，现在也只是个孩子。
他反手虚握将一切破碎，冷喝：“看清楚，他们是不是人！”
道首抬眸，颤抖身躯望去，行脚商人肉身腐烂内脏掏空，其内有一尊猿猴妖魔尸骸
而那持剑青年身躯诡异变化，竟是一尊狐狸。
整个道馆便没有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