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呕……”
岫英宫内,霍兰瑛正在牙床上拥被而坐,面色苍白,侧身借着侍女轻寒端着的痰盂呕吐不止。
“娘娘,您喝些药吧。”另一位贴身侍女麝月端着药碗,行至床边苦口婆心地劝着。
“喝什么!都喝了多少药了一点用都没有……呕……”霍兰瑛面如纸色,嘴唇都有些发紫,就连发怒都显得如此虚弱无力。
霍兰瑛吐完,轻寒一手端着痰盂,一手递给她清水,“娘娘您漱漱口吧。”
待她将口漱干净,麝月递上湿帕子为她擦净嘴唇,扶着她慢慢躺下身。望着她苍白的脸,麝月心疼不已,“娘娘平日身子硬朗的很,这害喜怎么会如此厉害?就算是平常妇女也不会这样啊。”
霍兰瑛躺在床上心跳极快,呼吸也觉得很费力,不知为何心情总是烦躁不安,“没想到怀孕如此遭罪,还不如让我跟人打一架来的爽快。”
轻寒去处理痰盂,麝月又端来了一碗人参鸽子汤,“娘娘,您方才吐了那麽多一定饿了,喝些鸽子汤吧。”
霍兰瑛一闻到那油腥的味,胃里又是一阵恶心,皱着眉厌恶道:“不要,快拿走。”
“娘娘,您就喝一点吧……”
“我说了不要!”
霍兰瑛喊着一扬手打在了那碗鸽子汤上,麝月手中没拿稳,鸽子汤连带着碗一齐飞了出去,只听啪地一声脆响,掉在门口摔的粉碎,鸽子汤洒了一地。与此同时,一双撒花锦鞋将将踏进门槛,又敏捷地后退两步,险些被鸽子汤泼到。
“英妃娘娘,您为何发这么大的火?”
霍兰瑛坐起身望去,见来人原来是傅晟泽身边的女官沈芸梦,便抑住心中的燥火问道:“沈女官来了怎么没人通报?”
轻寒自沈芸梦身侧走上前来惶恐不安地立着,沈芸梦接口道:“是臣女不让她们通报的,不想打扰娘娘休息。”
霍兰瑛也没再追究,轻寒和麝月忙将地上的破碗和鸽子汤收拾了。只听霍兰瑛问,“沈女官来岫英宫有何贵干?”
“皇上让臣女给您送些孕期的衣裙和您爱吃的小食。”
“辛苦沈女官了,代我谢皇上恩典。”霍兰瑛说着命宫女将物品接过收好。
沈芸梦行至床边,观察了一番霍兰瑛的脸色,谨慎问道:“看娘娘您脸色不太好。您是不是感觉心慌意乱、食欲不振、呕吐不止?有时还头晕?”
霍兰瑛惊异地望着她,“你如何知道?”
沈芸梦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胸有成竹地说,“问题就出在这两盆花上。”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霍兰瑛看到的是放在寝宫床头的天竺葵和玉丁香,脑中热血顿时上涌。
霍兰瑛的目光又回到沈芸梦身上,紧紧地盯着她,“你为何这样说?”
“回娘娘,我爹与陆太医私交甚好,因而我从小也接触到了一些医理方面的知识。天竺葵与玉丁香的香气会刺激肠胃,影响人食欲,致人恶心呕吐,头晕目眩,尤其对孕妇影响更甚。”
霍兰瑛乃武将世家出身,对那些医理一窍不通,所以才没有发现,但陆太医不可能不知晓。
“吴筠瑶送花时陆太医也在场,他为何没有阻止?”
“这臣女就不感妄下结论了,陆太医肯定看出来了,也许因某人而不敢说。”
听到这里,霍兰瑛的头像是要裂开一样,疼得她低吟一声躺倒在床。轻寒和麝月忙过去焦急地询问,而她却像什么也听不见一般,怔怔地望着床顶,“她们的争斗我从来不参与,她们还是把火烧到了我身上……”
沈芸梦沉声道:“因为您怀了龙种,这对她们是最大的威胁。”
霍兰瑛定了定神,对轻寒麝月吩咐道:“你们把这两盆花搬到院子里去,离寝屋远点。”待轻寒麝月出门,她又向沈芸梦问道:“你为何要提醒我?你不怕……”
沈芸梦淡淡地解释,“我是皇上的女官,自然万事要为皇上着想。庄妃暗算您定然不敢让皇上知道,所以就算她知道是我提醒您的,也不敢对我下手。”
霍兰瑛紧紧望着她,少顷面上的表情放松下来,嘴角牵出一丝丝感激的笑意,“谢谢。”
沈芸梦温暖一笑,“不必言谢,这是臣女的本份。今后您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臣女愿为您分忧。”
霍兰瑛的笑意这才抵达眼里,“芸梦,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