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梳洗穿戴整齐,沈芸梦便与何萱一同向内帑库而去。内帑库为帝王的私人金库,就设在皇上居所永兴宫之内,沈芸梦二人住的厢房也在永兴宫中,因而相距不远。
给守卫内帑库的禁军看了皇上的圣旨后,禁军便将独山芙蓉玉镯,玉龙雪莲和梅山燕窝取了出来。二人检查过后便捧着装礼物的木盒向皇帝寝宫而去。
快要到达时,忽见前方宫女太监跪倒了一片,齐声叩拜,“参见顺妃娘娘。”
沈芸梦向那边望去,但见一位女子在一群宫人的簇拥下施施然步了过来。这女子生的肤白俏丽,锦衣华服,妆容艳丽繁复,下颌总是微微扬起,好生自傲。她应该就是顺妃郑晓怜了吧。
沈芸梦与何萱也微微蹲了身子,颔首施礼。
郑晓怜走到她们身前却停住了,只听她娇媚跋扈的声音传来,“你们两个为何不下跪?”
何萱答道:“回娘娘,臣女捧着今晚陛下要送给太后娘娘礼物,实在不方便下跪,请娘娘恕罪。”
郑晓怜的秀眉立即竖了起来,“你还有理了啊!本宫看你们是刚进宫的吧,还不懂宫里的规矩,不知道奴才见了主子要下跪的吗!?”
何萱乃督察院都御史之女,性子直爽,刚正不阿,见她如此刁难便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我们不是奴才,我们是皇上身边的女官。”
“大胆!竟敢跟本宫顶嘴!本宫今日定要教教你规矩!”
眼见郑晓怜就要让人动手了,沈芸梦忙开口劝道:“娘娘息怒!萱儿她年纪小,又刚进宫,冒犯了娘娘实属不该。可我们有圣旨在身,奉陛下之命要将礼物送过去,若是礼物出了什么差错,或是误了时辰让陛下久等了,恐怕娘娘您也负不起这个责任吧?”
这番话让郑晓怜噎住了,不知该如何反驳,但心里的火却一点也没熄。她眯起眼恶狠狠地望着沈芸梦与何萱,最后冷哼一声,“哼!这回暂且饶过你们,今后等着瞧!”话毕带着宫人拂袖而去。
沈芸梦望着郑晓怜远去的背影,嘴角暗暗弯起轻嘲的弧度。有时候,适当地给予对方一些压力,比和颜悦色、卑躬屈膝更容易达到自己的目的。
身旁的何萱愤愤不平道:“这郑晓怜也太骄纵嚣张了吧!她不就有个兵部尚书的爹吗?真是气死我了。”
沈芸梦挑眉提醒,“她还是太后的侄女,颇受太后宠爱。”
何萱长叹一声,对沈芸梦感激道:“芸梦,谢谢你方才帮我解围。郑晓怜虽然可恶,但我这嘴也太快了,以后真不敢再这样冒失地说话了。”
沈芸梦笑笑,“你明白就好,宫里不比府上,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放心吧芸梦,我会努力改的。”何萱说着,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怜惜地望着她轻叹一声,“芸梦,你如此聪慧,又是礼部尚书的千金,这容貌、家室、品行没有一样不好的,选秀女时本应是必定要当娘娘的,可奈何就因钦天监的一句‘与皇上八字不甚相合’,就降为女官了,我都替你可惜。”
不甚相合?
回想起钦天监看到自己八字时的表情,沈芸梦的唇边暗暗露出一抹冷笑。那钦天监瞪圆了眼睛,惊惧地望着她的八字,嘴唇微颤,胡须直抖,“何止是‘不甚相合’!简直就是……”他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向四周望了一圈,“简直是极其相克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自己当时险些就要被赶出皇宫了,但为了查清那件事,她必须要留在宫里。于是她煞费口舌,劝说钦天监将八字改为“不甚相合”,之后参加了女官的文词考核。
在文词考核中却又出了刺客袭击之事,好在她舍命救驾有功,又以榜首的成绩通过考核,这才得以成为皇上身边的女官。时至今日,整座皇宫都传遍了她扑倒皇上救驾的英勇事迹。
思及此,她抬眸淡淡一笑,“当女官也没什么不好,白日里在御前协助圣上制诰,晚间你我二人轮流值勤,隔一日还能回府一次,这可比整日闷在深宫中的妃嫔自由多了。我还听闻在宫里当值的女官,满九年便可回府嫁人。到时候满了九年,我们还可以出宫嫁得如意郎君,岂不是一举两得?”
听了沈芸梦的话,何萱连连点头,“此言甚是啊!芸梦你真会安慰人,说什么话都能让舒心。”
沈芸梦笑着打趣道:“就数你嘴甜。好了,我们快去寝宫交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