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伟杰“啪”挂断电话后,右手迅速伸向桌子后面那醒目的红色按钮。随着那按钮一拧,急骤刺耳的警铃,骤然响彻整个空间,惊得空气都在震颤。
仅仅三分钟,营区里,队伍集合完毕,引擎低声轰鸣。
只见前后两辆深绿色的北京越野车,如同两头蓄势待发的猎豹。中间则是一辆全副武装的防爆车。三辆军车,恰似钢铁洪流,车轮滚滚,卷起漫天尘土,浩浩荡荡地驶出位于香枫县的营区。
中间那台车的车顶,机枪在阳光下,泛着冷冽刺骨的光泽,还有戴在耳畔的通讯设备,无声地宣告着这支队伍,拥有不可小觑的武装力量。
宋世杰身姿挺拔,身着笔挺军装,端坐在头车副驾驶位置,眼神如隼,紧紧盯着前方路况,手中紧握着对讲机,不时大声发出清晰有力的指令。
车队风驰电掣急速前行,引得沿途路人纷纷侧目,惊愕、好奇与揣测之色,在他们脸上交替浮现。众人心中暗自嘀咕,这突如其来的军事行动究竟所为何事?
与此同时,路北方在宋伟杰的队伍,马不停蹄奔赴五十公里外的绿谷县时,他再次拨通省委宣传部长季蝉的电话:“季部长,我这边已经进行妥善安排,您赶紧告诉我曾记者的地址!我立刻派人去接她。”
“好。北方!我现在就问她在哪?记着,你们务必慎重啊!这事儿,可容不得半点闪失。当前,中宣部、全国记协、南都报总编室,都纷纷给我来过电话了。这起事件已然引发全国关注,让我压力如山啊!”季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几分凝重与关切。
“请放心!我已严令手下,哪怕拼上性命,也要誓保记者平安!!”路北方紧紧握着手机,目光中透着坚毅。
“好!我相信你。”季蝉和路北方通话结束后,赶忙再次与身陷困境中的记者曾洋子取得联系,她的声音尽量温和舒缓,试图安抚对方的情绪:“曾记者,你别慌,你现在身处绿谷县老城区一处公共厕所里边对吧?你慢慢从厕所的空格上爬上来,探头往外望一望,看看周围有什么标志性建筑。”
曾洋依言而行,双手微微颤抖着攀住隔板,小心翼翼地探头张望,随后在电话里说道:“季部长,我看到了,这外面就是万福广场,有个万福购物中心。”
“好。你继续在那待着!他们会去找你。”得知曾洋的确切位置后,路北方不敢有丝毫耽搁,迅速将这一关键信息,告知了宋世杰,并要求他确保记者毫发无损地解救出来。
宋世杰在对讲机中确认了信息,随即调整战术布局,命令车队改变行进路线,直奔万福广场。
“陈刚,陈刚,到了万福路口后,你们停在左侧路口!若有嫌疑人或嫌疑车辆,立马拦下来。”
“收到,收到。”
“蒋易超,你带队冲进女厕所,将女记者带出来。”
“好,收到!”
“我们,在前方路口值守!不放车过来!”
车内,每个人的神情都异常专注。
对讲机里,不时传来宋世杰冷静而果断的指令。
二十来分钟,车队便抵达万福广场。宋世杰一声令下,三台车各急速驶预定位置,
前后两指挥车,迅速封锁了广场周围的道路,确保营救行动不受干扰。而中间车辆的机枪在来回瞄准,车辆一靠路边,车门哗地拉开,一队四名军人全副武装,弯腰列队,左右各分两列,冲进了这公共厕所。
而此时,曾洋在狭小的厕所隔间内,通过手机微弱的信号与季蝉取得联系后,知晓湖阳市委,已经指定军方来接管此事,她微微喘了口气。
就在她通话后十几分钟后,一阵急骤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轻声呼唤:“曾洋,请问你在吗?我们是湖阳市委路北方同志派来的,你别害怕。”
“我在这!”曾洋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又透着几分欣喜,连忙回应。
随着曾洋脚步虚浮地走出来,众人悬着的心,终于“咯噔”一声落了地。
“你没事吧?”一名军人关切地走上前,眼神中满是担忧,伸手想要扶住她。
“没事!”曾洋摇了摇头,表示还能行动。
“好!那请跟我们走!”军人侧身做出请的姿势,两队人马依然分列左右,宛如忠诚的护卫,曾洋走在中间,脚步匆匆地从这女厕所里钻出来,几步就钻进马路边的武装军车里边。
随后,军车再次列队,风驰电掣般朝着来时的方向疾驰而去。
……
“路书记,我们已经成功将女记者安全带回。”电话里,传来宋世杰略带欣喜的声音。
“很好!……请问你们目前的位置是?”路北方急切地问道,眼中满是关切。
“我们正在返回的路上,关于女记者的安置,请问有何指示?”
“宋兄,请你将她护送至绿谷县武装部大院。我已经提前通知武装部长高道明同志,他们会负责接应,并在接收后立即对武装部大院实施封锁,确保万无一失。”
“好!”
“你在那等我一下吧!我和沈大方同志,已经从湖阳市出发,五分钟后,即可到达绿谷县武装部!”
路北方接到这电话时,正坐着沈大方车,奔弛在湖阳市区到绿谷县的路上了。
他心里清楚,虽然曾洋已经被安全救出,但这场艰巨的任务远未结束。新周刊的两名记者、曾洋的同事,以及他的老部下孙家旺等七人仍然下落不明,每一刻的拖延,都可能带来不可预知的灭顶之灾。
这也就是路北方在让宋伟杰带人去绿谷县时,他一个电话通知沈大方,要他带上几人,立马动身赶往绿谷县的原因。
而且,在路上的时候,两人面色凝重地商量好,将曾洋放在武装部,是当下最安全的选择。
当然,路北方心急如焚地想见曾洋,主要就是寄希望于从她那里掌握着关键信息,期盼能从她口中,挖掘出更多关于失踪人员的线索,为后续营救指明方向。
……
五分钟后,路北方和沈大方所乘军车,一路狂飙,已经疾驰至绿谷县武装部大院。
刚刚将曾洋带回来的宋世杰车队,此时刚好进来停好!宋世杰为了保险起见,正和高道明神情严肃地吩咐门岗加强保卫,任何不明身份人员,不得进入。
路北方和沈大方到了后,高道明和宋伟杰赶忙迎上去,众人简短寒暄几句,便心急火燎地迅速进入会议室。
会议室内,气氛紧张,每个人都面色凝重。
记者曾洋被请到了会议桌旁,她的眼神中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又有对仍身处险境的同事们的揪心担忧,双手不安地交握在胸前。
“曾记者好,你能详细讲述一下你遭遇的情况吗?包括你最后见到其他人的时间和地点,以及任何可能有助于我们找到他们的线索。”路北方开门见山,眼神紧紧锁住曾洋,语气中透露出对细节的极度渴望,身体微微前倾,万分真诚地望着她。
曾洋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汲取足够的勇气,开始讲述起自己在殡仪馆采访,到被救的整个惊心动魄的过程,还有她所了解的其他人的情况。
她讲到自己同伴被狂扇耳光,以及讲到孙家旺被人用枪顶着脑袋,慢慢跪下,又被这人用枪托捶打脑袋,打得头破血流时,不由眼眶泛红,声音哽咽……
路北方听着,双手紧紧攥住桌角,当真是心如刀绞!
但是,他强忍着内心的悲痛,依然不动声色,边听边点头,不时在笔记本上奋笔疾书,记录下关键信息。
沈大方和宋世杰也都聚精会神地听着,不时交换一个凝重的眼神,低声讨论着可能的行动方案。
“曾记者,你做得很好,你提供的这些信息,对我们也非常重要!现在,我已经安排人将殡仪馆的监控,全调出来了!等会儿,你帮我们认认人!还有……你这边,还有什么线索吗?”路北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和,可微微颤抖的语调,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焦虚。
“我这边?……”曾洋猛然想到手机还有几通电话未接。她慌乱地掏出手机,手指微微颤抖道:“就是我逃走后,他们还打来了很多通电话,我不敢接!后来,他们还用我同事的手机发来短信,说只要我加回去,他们便不为难我们,而且今天我们受伤的医疗费,还有相机器材的损失,他们全赔。呃,他们还愿支付给我们每人 5 万元,以作精神损失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