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变得灰蒙蒙的,黏黏稠稠的,像要下雨,却总也下不了,反而更加闷热。空中的杀戮愈演愈烈,在王平头顶铺天盖地,难怪天空那么异样。王平听到低沉杂乱的声音从空中传来,正纳闷是什么鸟能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空中觅食时,他突然茅塞顿开,大喊到捕食蜻蜓的不是什么鸟,而是蝙蝠。
蝙蝠可以在黑暗中靠声波辨认物体,张强不可以。装在冲床上方的灯坏了,张强仍凭着感觉把坯料送进模具中冲压,结果把自己的手也送了进去。刹那间,张强右手拇指的一节,食指和中指的两节被压得粉碎。高考的日子近了,张强原想打一份工给方如看,证明自己不是花花公子,纨绔子弟,而是一个勤劳刻苦的男子汉。他想干完这几天就辞职,没想到要以这种方式提前离职,被人送进了医院。
于飞来到医院,见到张强躺在床上一言不发,见他进来也不打招呼,眼睛直直地望着前方。在张强的面前是一堵白墙,除了挂着《病房管理条例》之外空无一物,真不知道张强为什么整天盯着他看个没完没了。方如寸步不离的守着张强。嘴里还不停的唠叨,叫你别去打工,你偏要去,如果你想去玩,想去吃东西,我有零花钱。如果你觉得用我的零花钱不妥,那我们就干脆哪也不去,什么东西也不吃,什么衣服也不买。
“方如,别说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于飞打断了方如,“让他静一静吧。”
方如流泪了,张强也流泪了,不同的是方如的眼泪流在脸上,张强的眼泪流在心里。张强热爱方如,曾梦想当她的男朋友。为此,他努力追求,可造化弄人,一直到18岁,他都没有进方如的法眼。张强不仅毁容了,现在还残疾了,他知道要想成为她男朋友的梦想破灭了,如今要与他心爱的方如彻底告别了。
“你不会想放弃上方如吧?”于飞在直视了张强半个小时后问他。
“嗯。”张强终于开口了。
“干嘛不去追!她不会嫌弃你的,照样可以呀,你的嘴和脑子又没撞坏。”于飞急了。
“可我都这样了,”张强仍旧茫然地望着前方,“怎么配得上方如。但是现在我连筷子也拿不了。”
“请慎重的做出决定,关乎一生啊!”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说完,张强闭上了眼睛。
李丽十分尴尬,非常羞耻。她向上天祈求希望这个过程可以尽快结束。也许老天爷听到了李丽的祈求,派付嫂来了。付嫂此时通常在外面忙生意,今天下午本约了一个客户谈到非洲销售美白产品。可客户的妻子打麻将跟人吵了起来,失手打了一个将友,被警方带去协助调查,需要该客户前去保她。客户与付嫂只得改天再谈,急急忙忙去搭救他妻子。付嫂破天荒地开着宝马去市场,买鱼买肉买菜,提了满满两大袋,想亲自下厨炮制一顿丰盛的晚餐,犒劳一下辛苦带小孩,劳苦功高的付哥。可一推开大门,付嫂便瞧见一双女鞋,从样式上看是适合年轻女孩穿的。客厅里没人,机警的付嫂直奔主卧,一脚踹开房门,见到两个男女相拥在她的大床上。她左右开弓,将两大袋食物扔向那两个不要脸的男女,接着一个箭步跃上大床,一把揪住李丽刚刚拉的直发,使劲往大门拖。李丽睁开惊恐的大眼睛,看见身强力壮,凶神恶煞的付嫂扑向自己,慌乱中随手抓起一件t恤衬衫挡在胸前,就被付嫂拖到屋外。付哥除了扑通一声跪下,口里哀嚎着,老婆大人饶命,什么事也做不了,任由付嫂往外拽李丽。
付嫂将李丽拽至小区大门口。小区大门外是市中心的步行街,大门对面是百年咖啡馆,正是李丽与付哥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付嫂开始向围观的路人数落李丽,把狐狸精,小三乃至一些写不出来的脏话,倾泻向李丽。李丽想逃,可一方面丽嫂有力的大手拽着她的头发,另一方面四周都是人,且大约有一半是男人,使得李丽既无力逃跑又无处可逃。付嫂扯下李丽唯一一件挡在胸前的t恤,以增强她的说服力。接着她扇了李丽几巴掌,朝李丽吐了口水,继续破口大骂。李丽蹲得像一只过街老鼠一样,缩在地上拼命用双手遮挡自己。可她要遮挡的地方实在太多,她的手只得上上下下左右右前前后后不停的移动。最后她干脆坐在地上,用双手捂住了脸,用胳膊挡住了胸部。
事情直到有个好心人打了电话报了警,警方到达现场后,为李丽披上一件毛毯,并把二人都带上警车才告一段落。李丽在人来人往的步行街,足足展示了半个小时。李丽以前穿衣服比较保守,除了脸和手以外,身体其他部分都有衣服挡住阳光里的紫外线,使她的身体不会被晒黑。在她展示期间,不少人对她的身体品头论足。有人说那么白,难怪当狐狸精当小三;可也有个留长头发,脖子上挂着单反相机摄影师模样的年轻人惊呼道:美,真美,人体不愧为自然界最美的,简直就是白雪公主。说着,他还不忘拍照留念。当民警问李丽叫什么名字时,李丽说她是白雪公主。不管民警怎么严词质问还是好言相劝,李丽都坚持她是白雪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