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
赵昊此时已经心沉大海。
这下算是完了。
那么大一笔生意，无论成败，自家必定是鸡犬不宁不得安生了。
要不是亲生老爹，赵昊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好好平稳日子不过，偏要贪图那一场富贵。
殊不知站得越高摔的越狠，尤其是就赵父那点脑子，还不如他八岁时好使，妥妥的炮灰角色。
偏还不自知，硬是搞这些骚操作。
然而事已成定局，指责逃避也没有办法。
心痛过后，赵昊开始想起办法。
还在想着，又看到远处一抹阴影，顿时更加心急。
他知道，自家已经被一些人给盯上了。
看着院里堆地到处都是的味精箱子，沉了口气，问道。
“现在都有哪几家采购了，咱们赶紧雇人给送过去！”
“那可就多了，杜家，秦家，王家，李家，这四家大酒楼每家都订了十万袋，其他的薛家，周家灯十来个大家也每家定了几万袋。”
“好，那就先把那几家大的给送过去。”
“不用那么急，约好了明天再交货，”
“不能再拖了，你那钱借别人的总有还账日期和利息吧，不早点弄完，万一那几家集体反悔了，货烂手里，你拿什么钱去还！”
赵昊说完，也不多废话，直接出门找力工和马车。
事情宜早不宜迟，越拖变数越大。
赵父一想也是这个理，忙活起来给味精分批。
可一试，瞬间放弃了自己挪的打算。
无他，太重了。
光看李飞变出上千箱还只觉得神奇而不觉得有多震撼。
但一试箱子重量，赵父瞬间顶礼膜拜的无以复加。
一个箱子，一千袋，四百多斤。
不是大力士，连一箱都搬不动。
这就有些难办了。
这里可是一千箱，人是会累的，只几个人的话根本抬不完。
而且马车上空间也就那么大，一辆马车，最多叠个三层载18箱，还要马车木板足够结实，不然一车最多载个8箱。
光杜家的十万袋一百箱，需要6个车次到13个车次。
赵父细细一算下来，有些难顶。
心里有些后悔咋没让李飞送到客户家。
当然，只是想想。
真让送到客户家了，他还怎么赚钱。
也不知道昊儿醒不醒目，要是光招两个力工一辆马车，怕是一下午也就送那么一家。
赵昊当然没那么愣。
他直接找了六辆马车外加十二个力工。
虽然费钱多点，但好处是快。
这种事，越快越好，马虎不得。
回到赵家，赵父一看这阵仗变有些心痛。
要不是正事，加上交易完之后可观的利润，他说什么也要退掉一半。
喃喃了几句赵昊败家后，开始忙活起来。
倒是这马车选的不错，够宽敞，也够硬实。
一辆车放十八箱也稳稳当当。
两刻多钟后，六辆车载着满满一百个箱子出发了。
一行人又花了一刻多钟来到距离最近的王家酒楼。
寒暄一套后，没发生什么意外，酒楼掌柜笑着让抬进去了。
五钱银子一袋，简直不要太便宜。
主家也不止礼州这一家酒楼，在靖安县和米林府等地也各有几家酒楼。
这批货能用到的地方不少，趁着优惠预备点，没错的。
何况他还有五分钱一袋的回扣，十万袋下来他能有五千两赚头，自然不会有其他心思。
待清点好数目后，递过来四大五中的九张银票。
正是先前说好的四万五千两。
赵家父子安心一些，转头回去继续。
又过去一个多时辰，秦家和李家的十万袋也送好了，入账九万两银子。
三趟就拿下来十三万五千两银子，小半个三十万回来。
赵父嘴都快笑歪了，赵昊也是放松不少。
然而，事不遂人愿。
另一个大头客户，杜家，反悔了。
倒也没彻底反悔，只是借口家里流动资金不足，让再降点价。
这边赵父还在考虑得失，赵昊直接一口拒绝了。
不说价钱能不能回本和商业诚信问题。
家里还有七百多箱要出，你这一百箱要是优惠了，之后剩下的那些是不是也要按这更优惠的价甚至是更低的价格来算。
这是无法接受的。
何况前面几家大家族也都是这个价，自己给了杜家更优惠的价格，那几家怎么看？
所以赵昊一口回绝了降价的说法。
赵家不降价，杜腾则是装模作样买了二十箱两万袋。
也就是先前探子回报赵家这味精疑似有仙人合作背景，拿捏不准得失。
否则杜腾是一袋也不会买的。
而两万袋，九千两。
按理也不少了。
但无论赵父还是赵昊，都是心情沉重。
原本应该是十万袋，四万五千两的，一下子被砍了八成。
之后，更是不妙。
载着剩下八十箱走了三家。除了一家按原定数量交付完，其余两家都是折半购买，直到第四家好说歹说才清空这一轮的一百箱十万袋。
按原先计划，杜家加上走的另外四家，应该是近25万袋。
实际情况比预计的少了一半还多。
此时，太阳也快下山了。
家里还剩600箱60万袋，而剩余的十几家便是全按预定成交，也只能再卖出45万袋。
剩下15万袋不知如何是好，这么多的量，指望零售也不可能。
和赵父打个商量，让他做好心理准备。
估计要做好持久战了。
然后，赵昊再次崩溃了。
“七天？两成利息？借30万要还36万？”
“你脑子让猪油蒙了是吗，这种断子绝孙贷你都敢借？”
赵昊气的感觉有点冷。
36万两，便是之后拿十几家全按预定的数量来收，自家一共也就能收回个38万两。
减去36万的借款还能有2万两的赚头。
几天能赚两万两，是不少。
可是按现在情况来看，这根本就不可能。
别说全按预定都收购了，能有个八成都不错了。
就算有八成，也不过16万两银子，加上手上的18万两，才34万两。
离还款的36万两，还有两万两左右的差距。
自家又那里凑的出这么多钱填上去。
现在情况，是吃不到鱼，还惹了一身腥。
早知如此，他还不如直接自己找李飞了。
好歹这么多年同窗的交情在，李飞不说给赊点账，还不算利息。
虽然一样惹眼，但好歹钱是真的赚到了。
也就是赵父这脑筋，时灵时不灵。
自己一说李飞坏话，他全信了。
不仅一次进了一百万袋的巨量货物，还屁颠屁颠去外面找高利贷当启动金。
就丝毫没想过万一卖不出去卖不完怎么办。
赵父此时也是感觉大事不妙，蔫着个脑袋。
“怎么样也还有60万袋在这，实在不行……实在不行就低级贱卖，当白忙活一场。不信60万袋卖不了18万两银子。”
赵昊笑了，被气笑的。
这种情况还降价，不摆明了求着别人买吗。
要知道生意买涨不买跌，越是求着别人买就越是难卖。
即便有大客户出手，价格也绝对会被大砍一刀。
到时候别说18万两来，能有个12万两都不错了，反倒亏得更多。
“你先别管了，我来想办法。”
“对了，你是在哪借的高利贷，只是七天就要两成的利息。”
赵昊盘算着能不能找对面降降利息，实在不行缓缓也可以。
现在去磨，还能打探点兴趣爱好什么的，弄好了不是没机会。
要是等临近再去，那难度就高太多了。
赵父支支吾吾。
既不想现在透露对面身份，又不想让小孩知道自己去那种地方找那些人借钱。
“说啊，怎么婆婆妈妈的，不趁现在时间充裕点想办法，过几天咱们家全卖了也不够还债的。”
“不对，该不会……该不会是你拿我和老娘当抵押了吧？”
赵父矢口否认。
“怎么可能，我就是把自己卖了也不能把你俩母子抵押出去啊。”
“只是……哎呀，这让我怎么说的出口。”
赵父一脸纠结。
想到自己可能真还不上钱，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但还是没打算说。
实在不行，把私事当公事。
几十万袋味精就摆在这，礼州卖不掉那么多，拉到其他地方，有的是卖出去的办法。
用味精抵债，问题不大。
最多不过是白忙活一次。
以后注意点就是了。
想到这里，赵父也是硬气起来。
“放心吧，实在不行，我用货来抵债。他们不是黑心商人，不会那么无良的。”
“都七天两成利息了，还不算黑心？”
赵昊反问道。
赵父则又装起了哑巴。
总不能说我自己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