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三听到包二诋毁孙意朝,明显露出不信任的眼神。
包二见状,也不以为意。他示意一旁的小卡拉离开,然后对着侯三道:“现在进厂工作名额紧张,想来你是知道的。不然,你也不会病急乱投医,去找孙意朝吧!”
这个侯三不否认。他反问道:“不找他,难道找你?他爸可是孙主任。
你爸是谁?包烈士!”
“啪!”
包二可不会惯着他,随手赏了他一巴掌,然后幽幽的道:“看来,你还没认清形势呀!
现在我说,你听着;我让你搭话的时候,你才能开腔!”
侯三:……
包二接着道:“你有没有打听过,我手中有两个招工名额?”
见侯三半天没回应,他又手痒,给了他一个大逼斗道:“你他么没听见?我在问你话呢!”
此时,侯三内心是崩溃的。
刚刚自己多嘴,被打了;现在自己不开腔,还是被打。这包二是拿他练掌法吧!
他此时委屈中带着哭腔道:“听过!我爸说,你手中的名额,那是厂里面千金买马骨;只能看,不能碰。
这个名额,如果你不愿意,那谁也抢不走!”
包二一听,觉得这侯三他爹,比院中的几位大爷他们拎得清:知道哪些是不能碰的。
“那你又知不知道,孙意朝他二哥也想进轧钢厂。之前,他爸还找过中人,想买我手中的名额?”
侯三听到这个消息,脸色一变:这个情况,他还真不知道!
他有些底气不足的反驳道:“孙意朝也没答应出一个正式工的名额。他说会安排个临时工,然后找机会转正!”
包二像是看智障一样,盯着这朵奇葩。他一边摇头,一边嘴中还啧啧称奇。
侯三非常讨厌他这种看二傻子的眼神,不忿道:“怎么,我说的有问题吗?”
“啪!”
“你他么的在跟谁撒气呢!我告诉你,孙意朝是在给你挖坑呢!
这临时工的名额,想来孙主任不出点血,也拿不下来吧。孙意朝当时有给你书面承诺吗?上面有他老子的签字吗?
我想,这些都没有吧!”
侯三一听,果然面色再次一变。
“再有,你真的如愿当上临时工,就一定能转正吗?
每个月17块5的工资,别人只需要拿一年;而你却需要忍受无数个一年。你会甘心嘛?现在,你还觉得临时工香吗?”
侯三的脸色,已经有点发黑。
“孙意朝是不是还用转正吊着你?那你以后是不是要不停的替他办事?下次又是套谁的麻袋?
有一天,你成家了,他看上了你媳妇儿,你是不是也得让出床位,在屋外坐着,替他们望风……”
此时,侯三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
包二最后总结道:“所以说,他一开始,就将你当成了傻子。你一旦迈出了第一步,好处没捞到,还可能惹得一身骚。
最终,你会泥足深陷,不能自拔!”
侯三:……
他不傻,相反还很聪明。
一个在上学的时候,就能想着为以后铺路的人,自然不会是傻子。
经过包二这样一点拨,他也认识到孙意朝靠不住,十有八九是在哄骗他。
被信任的人哄骗,带来的愤怒尤其激烈!
侯三知道,包二还有下文。
他此时主动问道:“包二……兄弟,你今天来找我,不会只是告诉我,孙意朝那孙子不可信吧?”
包二听他转过弯来,含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孙同学这么照顾我,我自然是要加倍报还的。
你觉得我手中的这根棍子,适合捅一捅他的肠道吗?”
侯三看着这儿臂粗细的木棍,干笑道:“这个……包二兄弟,你别看孙意朝人高马大的,其实他也有柔弱的一面。
这个有点粗,捅下去,他的身体要被玩坏的!”
“如果此时有一个正式工的名额,你觉得值得出手吗?”
侯三眼中露出一丝贪婪,忙问道:“兄弟,你是说我帮你捅他,你就匀一个名额给我?正式工的那种?”
“啪!”
侯三的后脑勺又挨了一下。
包二没好气的道:“你想屁吃呢!我手中的名额,会轻易给你?!
我就是答应了,你也得掂量掂量能不能兑现吧!
我说的名额,就在你身边!看得见、摸得着的那种,绝对不是画大饼!”
“那是?”
“接下来,就看你舍不舍得大义灭亲了!
我问你:你哥是轧钢厂的正式工吧?”
侯三一听包二问起他哥,有点回过味来,但还是摇了摇头道:“不可能!我哥觉得我是拖累,就想趁着毕业,与我分家,将我赶出去呢。他不会那么好心,将名额主动让给我的!”
“对呀!轧钢厂的名额这么宝贝,为什么你爸给了你哥?他有问过你的意见嘛!”
侯三一听,这话有道理,不由得点了点头。
“我也打听了,你哥不好好的搞生产,却在家组织牌局,弄的自己没精力上班,这是不是对国家不忠?”
侯三像是被包二的话点醒,毫不犹豫的点头称是。
“听说因为打牌这事,他不仅身背处分,还将说好的亲事给弄黄了,气的你爹卧床不起。这是不是不孝!”
“对!他不忠不孝!
他尽想着甩了我这个负担,还试图偷偷给我报名,去上山下乡,一点都不仁;并且,他一有钱就玩牌,没有一点新时代工人的得体行为,是为不义。”
包二看他自己都开始总结起来,很是欣慰的道:“你看,这样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社会毒瘤,你送他去监狱改造,是不是应当应分的!
他如果进去了,不就空下来一个进厂的名额了?你家又没别人需要这个名额,到时候,它不就是你的了。”
侯三将这个事情一捋,果然像包二说的那样:如果将老大给弄进去了,家里的名额就空出来;而能接班的人,还真只有他一人!
“不对!如果厂子里因为大哥犯错,就将我的名额给收走了,那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包二笑着道:“这时候,就要用到你爹了。
万一厂里面想收回名额,就让你爹去厂子里闹呀!
一哭二闹三上吊!相信厂子里,不能让老一辈流血流泪后,还晚景凄凉吧?!
要知道,这名额本就是你爹的!现在也算物归原主,子承父业!”
侯三一听,这最后的关节都打通了,自然是兴奋不已,连连感激。
包二最后道:“至于如何去劝你爹,想来不用我教了吧!
你只要说你会安心工作,成年后立马娶媳妇,努力给他抱上大孙子。我想,在木已成舟的情况下,他不会不答应的!”
侯三此时脑中清明,只剩下对包二的感激:“哥,你以后就是我亲哥!孙意朝那孙子的事,包在我身上,保证给办得漂漂亮亮的!”
“嗯,这个棒子,确实粗了点!还是听孙同学的,用擀面杖吧!
这也算现代版的‘请君入瓮’!”
“包二哥,擀面杖好。我发现,还是你最仁义!”